第贰章，谁能书阁下（中）

    慕容临城站在萧若渝身旁，拉开架势，伸出右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宣缓缓的站起身，微微摇了摇头看向萧若渝问道：“太子殿下这是真的要逼老夫吗？”

    萧若渝旋转着，右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轻声说道：“没有办法，孤可不敢养虎为患，只得委屈一下李先生了。”

    李宣踏出一步，一道惊人的威压袭来。

    萧若渝看了一眼慕容临城问道：“有几分把握？”

    慕容临城道：“若单单只是这一道威压的话，有七成。”

    “你可莫要小看他了。”

    “知道。”

    慕容临城说罢，踏出一步，一道威压向着李宣冲去。

    两道威压相碰，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萧若渝微微摇头，起身袖袍一挥，石凳飞出二丈，萧若渝走了过去，端坐于石凳之上看着二人相斗。

    李宣看着慕容临城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不愧是道圣的弟子。”

    “先生过奖了。”

    李宣一步步走下台阶说道：“昔年，老夫同道圣论道，老夫问：‘何谓天下之道？’道圣言：‘心之所向，便为天地之道’老夫当时不解，欲再寻求一答案，可道圣笑而不语，直到老夫孤身入百越之时，方才明白。这天下之道，从来不是一人之道，它是帝王之道，同江湖之道的总和，是道门之法，是佛门之求，是儒门君子之道。老夫自年幼时便学儒门之法，时至今日，或许老夫早已不算是儒门中人了。”

    李宣走下台阶，一身修为也在随着消散，从逍遥天境直接落到一品，成为一个凡人。

    慕容临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敢大意，回口道：“天下之道，临城不才，有所见解，不知李先生可愿一听否？”

    李宣站立不行，双目慈蔼的看着慕容临城，此时的他，倒不似那传闻中的百越圣人，更像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一位身着儒袍的老学士。

    他轻轻点头道：“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慕容临城双手轻挥，道：“师尊所言之天下之道，那是大合之道，若非是圣人不可悟。天下之道，本就玄妙。上有庙堂，天子习帝王之术，一掌乾坤，安国定邦；下臣多有术法应之，道家之法，可立胸怀，无为而治、儒家之法，可安国本，礼仪之邦、纵横之术，虽为小道，但可谋划天下、兵家之术，刚柔并济，马上乾坤，不可少，但亦不可多、释家之术，可证本心，勿增烦恼。合之便为大道，为国、国君、为民之道。下有江湖，自九州一统以来，江西龙虎，道教祖庭，赏善罚恶，求仙问道，为道门之祖法，亦是江湖之大道；药王谷医家之法，不争不斗，利万民，传万世，为江湖之大道；天墉、雪月、天工、无双等江湖名城他们之道有大道，也有小道，缺一不可，若是全合则称之为天地之道。又何必以一家一法争天下之道呢？争来争去，最终不还是没有结论吗？先生觉得如何？”

    李宣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难怪这天下武评，道圣会这般信任的交个你，你之言不必公孙名家差多少。这天地之道，总归还是要一个结论的，老夫不信，或许他年他月他日，你或是你们能够寻找到答案，不过，你们要有命走出这一座宅邸。”

    萧若渝道：“看来李先生是对孤动了杀心了？”

    “殿下逼得太紧，老夫也只能够出此下策了。”李宣转头说道。

    萧若渝取下翠玉扳指说道：“自损一身儒门修为，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既然不是儒家之师，那孤即便是将你斩杀，江湖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李宣转身说道：“老夫久闻太子殿下之名，今日有一问，还望殿下能够赐教。”说罢，手中聚气化为两枚寒冰，抬手一挥便向着萧若渝飞去。

    慕容临城瞬间反应，踏出一步直接挡在身前，但是李宣抬手一挥直接将他推开，然后身形一动，直接出手，慕容临城想要出手但是被李宣纠缠，他无法抽开身，只得迎战。

    寒冰飞向萧若渝，萧若渝丢出翠玉扳指，挡下一枚，而还有一枚在接近之时，腰间锦袋之中射出一道寒光，直接将其斩成两半。

    萧若渝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若还在，那该，多好？”

    慕容临城余光一扫看到萧若渝无事，这才正式出手。

    一老一少。

    一白衣，一青袍。

    一道家，一儒家。

    而这相战，并未有华丽之风，简单过手，有来有回。

    掌无风，拳无影，身形移动，更像是晨练之术。

    两人来来回回三十余回合，各退一步，李宣长叹一口气道：“还真是老了。”他说着，全身上下被一道道紫气包裹，看向慕容临城，这一眼仿佛万年，不敢有丝毫迟疑，随即口念发决，白光护体。

    李宣踏出一步，紫气散尽，金光附体，一步入金刚。

    一拳击出，只听得声声佛号袭来，慕容临城来回躲避，但还是被一拳击中，退后半步。

    李宣再踏出一步，直接入那自在地境，周身金光更甚一筹，挥手成刃，眨眼之间数道光刃向着慕容临城而去。

    慕容临城自腰间取下一物，乃是一支寻常毛笔，自空中写下一个“御”字，身前三尺，出现一道金色光墙，将所有光刃都挡在其外。

    他脸色沉重了几分说道：“一步一境，苗疆之术，没有想到先生身为儒家修士，居然会堕落至此，修行此等魔功。”

    李宣倒是十分自然的说道：“老夫已经散去一身儒门修为，不算是儒家之人了。”

    随后他看向萧若渝说道：“殿下少年成名，身旁又有剑神相伴，老夫倒是很想看看，春秋剑神的剑，不知殿下可否赐教？”

    李宣声音虽小，但却能传千里，萧若渝看着他微微摇头道：“先生已经入魔了。”

    “何为魔？”

    萧若渝起身说道：“先生此时便是魔。”

    “好一个魔，那便让老夫这魔来看看，太子殿下的高招。”

    李宣说罢，挥出一物直接攻向慕容临城，随后抬手，自凉亭之中飞出一柄飞剑，一把抓住，双指一指，剑气入空，径直向着萧若渝而去。

    萧若渝微微摇头，吞服下一枚护心丹，握住玉扇，扇面开合，剑气如涟漪一般回荡。

    二人相对，简单的一次碰撞之后，只见得火花四溅，随即二人各被震退一步。

    萧若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又是何必呢？”随即开扇拂面，喝声道：“葬雪何在？”

    李宣皱眉看向萧若渝道：“你并未受伤？”

    萧若渝笑而不语。

    慕容临城被一道符箓困住，几番挣脱这才将那道符箓抓住，看了一眼后微微摇头道：“鲜血为引，先生你当真入魔了。”

    “哈哈哈哈~”李宣狂笑，儒雅面貌扭曲，此时此刻，早已失去了儒家之风，堕落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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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章郡。

    江南落花。

    淮竹子刚刚回来，便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剑势，随即一跃起身，直接上了二楼，来到房门前，推开门，见锦盒摇动，顿感大事不妙。

    此时凌风走来问道：“怎么了？”

    “殿下有危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接下来酒楼就交给你了。”

    “需不需要我去？”凌风沉声道。

    淮竹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有道门秘法，速度会快上一些，能够逼得殿下动用葬雪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你召集龙卫，用殿下的令牌，号召江南道所有江湖世家一同前往临江城救驾，若有不来者，直接兵伐。”

    “我知道了。”

    淮竹子点了点头，将锦盒打开，长剑直接飞出，淮竹子也没有多言，踏出一步直接跟了上去。

    凌风来到店外，挥手握枪，双手蓄力，枪如惊龙，直接入地，将四周石砖生生拍断。

    随即几道身影出现，半跪于身，行礼道道：“参见大将军。”

    凌风沉声说道：“传江南道所有世家集合，入临江城助太子一臂之力，若有不从者，直接灭其之。”

    “是。”

    “去吧，速度要快，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就算是小爷也担待不起。”

    “诺。”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凌风如此认真过，点头之后便开始行动了，他们此刻只觉得凌风宛如一位杀神一般。

    凌风看向临江城的方向说道：“表兄啊，你的这局棋可不好玩啊！若是一个不慎，很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为了这天下，你真的要如此吗？”

    他十分不解，为何会是这般？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还是如此，这天下当真就有这么大的诱惑吗？

    凌风微微摇头，他这些年看到许多，他似乎已经麻木，但每一次看到萧若渝如此，他又对这天下多了几分不舍，但终归还是无法解开心中的那道枷锁。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深深地陷入这一场风雨之中了，从那个夜晚开始，虽然他远在襄阳，但那个夜晚他仿佛一同经历。

    直到现在，他都不愿去寻找那真正的答案。

    他畏惧查出答案的那一刻，他怕自己没有能力去做自己心中所想的，所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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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临城走到萧若渝身旁说道：“不要逞强。”

    萧若渝笑道：“没有办法啊！既然先生想要看看他的剑，那我便成全他吧，反正这也在意料之中。”随即萧若渝抬手，金凤朝阳，凤鸣百里，长剑入手。

    萧若渝褪去剑鞘，双指拂过剑身道：“此剑许久未用，今日出剑，怕是又要被唠叨一段时间了。”

    随后他看向李宣说道：“他的剑，我学不了，不过他倒是教了我一招，此招有名，名唤西蜀剑舞。请李先生赐教。”说罢一步踏出，剑气汇聚，剑势相随，直冲李宣面门。

    李宣倒是也不着急，微微抬手道：“断舍离，难分别。西蜀剑神成名之剑，老夫早有耳闻，但不得一见，今日便一观，看看殿下有几分能力？”

    “既然百越圣人有言，那孤也不多演示了，直接出剑吧！”萧若渝说罢吗，身后一道虚影若隐若现，终究没有成型，但剑势一成，一剑出，万剑相随，剑不离手，影不离剑。

    李宣迎上，两剑相击只是一番简单的碰撞，手中青锋便被斩断，随即后退，但萧若渝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长剑横斩，正好从李宣颈部划过，只差三分。

    下一刻，李宣挥出一掌，乃是佛门之法，暗藏苗疆之术，萧若渝顺势一剑斩下，却未能挡住，只得后退，但下一刻，李宣直接来到他身后，一掌拍下，萧若渝吃痛，险些踉跄。

    调转剑锋，挥出一剑，同时腰间锦囊射出一道寒光直接击中李宣，将李宣击退，萧若渝一掌撑地，顺势翻身，这次站立地面，但嘴角已经一溢出鲜血。

    慕容临城上前说道：“还是太过勉强了，直到现在也无能将灵身给凝聚出来，接下来还是交给你师兄我吧，不然若是师尊知晓，我怕是又要会藏书楼抄书了。”

    “就是热热身，许久没有动手，就连着西蜀剑舞，也遗忘的差不多了，它的下一招是什么来着？”

    “百合如空。”

    “哦！”

    李宣腹部被寒光斩断，鲜血溢出，他虚眼看向萧若渝说道：“没有想到，王翁会为你留剑于身。”

    他眼含怒光，抬手掐指，口念发决，随着一声声古老的咒语落下，他的修为再次上涨只是片刻便入逍遥之境，九天之上声声雷动，一道紫光自天而降，将他直接包裹其中，一丝丝闪电在其中游走。

    萧若渝见状微微摇头问道：“他到底还要多少种术没有用出来？佛门，道门，现在连苗疆之术都出来了，真是麻烦啊！”

    慕容临城道：“莫要忘了他可是儒家圣人，儒家之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真是不该听你的，现在好了？”

    萧若渝我微微一笑。

    慕容临城摘下蒙在双眼的白纱，露出他那重未震开的双眼。

    萧若渝耸了耸肩说道：“能够看到师兄开眼，这算数幸事？还是不幸？”

    “站在一旁，这道门之术，我可还不能够完全驾驭。”

    “知道。”萧若渝踏出一步，直接来到房顶之上，看着下方二人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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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