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叁章，半入风尘半入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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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定风波·明月照】明月照，星如雨。风声凄凄万花绽，绿槐高柳久不见。如是，沙场点兵刃先开，谁道人生再无少？且看，一笔可定江山无限，笑谈西域入我彀中。夜阑珊，见时难。命里不知身是客，浮生千里一日凉。知是，浮名浮利劳心神，闲人本空心无尘。谁闻？离殇诉诉笔墨遮山，惯看清风转玉盘。 三人盘膝而坐，看着空中明月，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皆知明日所要面对的什么？ 月色之下，那蒙蒙白纱，倒是看清了慕容临城的面貌，他双眸微闭，似是从未睁开过。 一夜无话。 翌日。 天色蒙蒙，昨夜风势不小。 三人来到幽城之下，处处可见斑驳，皆是历史留下的痕迹。 三人没有说话，王翁抬手一剑斩开大门，踏步而入，此时城内传来一声低喝道：“三位，进城也当打个招呼吧？” 谢诗道微微一笑道：“打招呼？这三十年没见，你脑子坏了吧？当年那个雨夜你应该没有打招呼吧？” “看来三位是来报仇的喽？只是老夫想不通，为何书院的人也会牵扯在中？莫非是二位找来的帮手？” 谢诗道笑道：“你认为我们，需要一个后辈来做帮手吗？还是说你一人呆在这城中，时间长了，人也傻了？”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嘴还是没有变过，当初就不该让你成为什么花甲，应该让你成为‘嘴甲’。” “‘嘴甲’？这个不错，慕容公子回去可以安排一下。”谢诗道笑道。 慕容临城微微摇头道：“此事临城无法做主。” “行了。”王翁说道。 “来城主府吧，老夫在这里等着你们。” “走吧。” 走入城中，四处房屋悉数倒塌，独留几栋也是残破不堪，杂草丛生，倒是多了几分凄凉之美。 看此规模，这幽城，昔年应该十分繁华。 城主府处于幽城中心，三人行走在官道之上，看着四周景色，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感慨。 人去城空。 得知幽城往事，有几人能够处之坦然？ 临近城府，这里倒是有几栋房屋可住，打扫也十分干净，此时一人站立于官道之上，怀抱宝剑，微微低头。 王翁停步。 男子轻声道：“师尊，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王翁未言直接出手，剑未动，剑势破空，直接将那男子给震飞到地，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只是一招便伤了五腑。 王翁微微抬头道：“你要护他？” 这一剑被人化去大半，不然以此剑便可直接结果了男子。 “往事如烟，随风而去，何必执着？”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往事如风？”王翁冷笑道：“今日老夫便执着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今日定取尔命。”说罢，眼神一寒，又是一剑出。 此番一人挡在男子身前，以剑挡剑，以剑气化剑气，二者不分高下。 老者道：“出城吧，此地有老夫。” “多谢大长老。”男子起身，抱拳道，踉跄而行，向着城主府跑去。 慕容临城身形欲动却被王翁拦下说道：“由他去吧，他的命当由殿下来取。” “他是？” “‘地府’现在的掌舵者，东皇志铭。” “临城知晓了。” 故人相见本当寒暄几句。 但二者不同，一是杀妻之仇人；一是报仇之人。 并未多言，直接出剑，王翁取下腰间佩剑，退去剑鞘，剑身青白，道道寒光照射而出，随即出剑，剑气如龙，直逼眼前这位“地府”太上大长老——东方间言。 二者几乎是同时出剑，此一剑再次被化解，不过二人也被剑气震退半步。 谢诗道放下书篓，盘膝而坐，手中握着半卷经书，丝毫不关心二人对战。 慕容临城提笔而书，记录此战。 东方间言看着王翁手中长剑道：“天下名剑第十七，青莲剑？没有想到你的断水剑断后，竟然会寻你师弟借剑。不过更让老夫感到惊讶的还是你以左手出剑，能够有此威势，一身修为也踏入了神游之境。不过你莫要忘了，老夫在三十年前便是神游，当年你未能杀了老夫，现在还能如何？” 王翁冷声道：“半步地仙吗？就算是真的地仙又如何？老夫同样一剑斩之。” “好大的口气，即便是剑圣再次也不敢如此说吧？” “哦？是吗？”此时空中一道声音乍响。 王翁俯身道：“见过师尊。” 慕容临城和谢诗道同时行礼道：“见过剑圣。” 裴旻并未现身，之间一滴水珠落在东方间言右臂，下一瞬右臂直接化为齑粉，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 长剑落地。 片刻之后，东方间言身躯一颤，怒目看向空中喝道：“后辈之事，剑圣也要插手？” “本座向来不问江湖之事，此番破例，既然‘地府’断我徒儿一臂，那本座今日便断你一臂，此后本座再不插手。” “剑圣，此番过界了。”一声阴沉之声传来。 裴旻道：“不服？本座在天山等你。” “好，好，好，此仇我‘地府’记下了。” “若是我徒儿有什么损失，本座定亲临九幽地，到时可不是记仇这般简单。” “哼~。” 二人再未说话。 东方间言看着王翁冷声说道：“现在可以公平一战了。” “我可以等你疗完伤再战。” “无需你的同情。” 话音落下两人出剑一战，剑气汇聚于这官道之上。 若非是谢诗道在慕容临城身上布下了阵法，只怕早已重伤，这一战可非是常人所能观望了，谢诗道虽然看不清慕容临城的修为，但即便是逍遥天境，对此情形也只得后退。 谢诗道挥手，手中经书化为一座阵法将这座幽城笼罩。 “先生这是？” “此一战可非是这般简单，你现在看那东方间言似是正人君子一般，待他落了下风，便会想着怎样逃跑，此阵乃是老夫根据道、儒、释三家阵法，耗费数十年才完成的，此阵即便是天人也难破。” 慕容临城看着谢诗道。 谢诗道笑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放心吧，此阵老夫早已传给了书浩那小崽子，只要他有所悟，便能够布下雏形。” 慕容临城颇有几分尴尬，不过这便是他心中所想。 二人大战，剑气浩荡，剑势如滔，一招一式皆是攻人命门，招招不留手，各自一剑去，毁坏房屋数间，扬起阵阵埃尘。 剑势之猛，乃生平仅见。 王翁双指指剑，剑身横空，剑气出；剑光寒冷，剑如飞，一剑出，万剑行，正是那《万剑诀》。 东方间言不甘落后，也出一剑，此剑一剑化两剑，两剑齐出，如是双楼拜月，冲天而起，双指轻动向着王翁而去。 此剑乃是东方一族秘传之术——《二龙朝珠》。 两人剑招相撞，道道剑威破空，而此时没人注意到，那《二龙朝珠》一龙被挡下，还有一龙则是绕后向着王翁而来，可能是尘土的缘故，并未察觉到。 但就在那剑龙欲刺向王翁之时，却被一道金光震碎。 同时尘埃落定，东方间言不敢相信，他突然他看到了王翁身后长剑，此剑远比普通剑要长上一些，随后问道：“那是什么剑？” 王翁道：“此剑乃是殿下佩剑。” “逍遥王？”东方间言似是想起来什么，不由得向后退出半步，口中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怎么了？” “此剑出自天工城，其中有着祖龙佩剑之身，还有这霸王剑之形，难怪，你从未接触到龙脉，也能够调动这一丝龙脉之气，哈哈哈，此剑老夫寻了它许久，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双眼之中满是贪婪之意。 王翁挥手出剑道：“想要此剑？你办得到吗？” “那便将你给杀了，原本老夫并没有这般想，不过现在嘛？”他冷笑连连，露出了他那一口锋利似剃刀般的獠牙。 两人再次交手，这一次远比之前还要猛烈，之前虽强，但各有留手，除了损坏了几栋房屋之外，并未有事。 而此时，二人可谓是火力全开，一招一式大有毁天灭地之势，二人于空中相战，皆是左手握剑，但却如同惯用手一般。 与此同时，谢诗道出手，将大阵牢牢压住，这大阵是他第一次布置，可不能被他二人给毁了，这可是他一生的研究。 空中二人收剑，身后纷纷出现一条龙。 王翁身后是一条青龙。 东方间言身后却是一条漆黑如墨的黑龙。 谢诗道见之一叹道：“没有想到，这‘地府’还有换血这等禁术。” “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慕容临城问道。 “你可是昔年道圣定天下武阶？” “自认知晓，当年师尊定九品五境，入逍遥天境便可凝聚虚身；入神游之境便可调动天地真气凝聚道身，道门之人可以修道之法，调动周天灵气，以固本身，不过这只有青城山能够做到；到了地仙之境便可凝聚金身。” “不错，虚身、道身、金身，此三种皆是由自身真气再加上调动天地真气所凝聚，你看剑神的那尊青龙道身，便是他的剑道所化，即便有青龙之影，但你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股剑气回荡，此为正道。你再看东方间言，他的道身却没有丝毫剑道特征。” 听到谢诗道如此说，慕容临城看去，果然如此，东方间言身上多是暴戾之气，阴邪、寒冷，并非是用剑者所出。 “这是为何？” 谢诗道正色道：“老夫大致知晓他为何要杀尽这幽城之民了。” “为何？”慕容临城不解。 “他是以这三千尸骨练邪功，昔年他的剑道为阳，而此时所展现的却是阴，看来是当年王翁一剑，将他重伤，这才寻了此地练功，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还因此而踏入了半步地仙之境，以血脉为灵，强行纳入体内，他真的是疯了，看来此战不论谁胜谁败，他都要一死，留他存世，定当祸害天下。”谢诗道愤愤说道。 慕容临城听后心中犹如惊涛拍岸，一时无法平静，提笔书写此罄竹难书之罪行。 空中东方间言哈哈哈大笑，冷声看向谢诗道说道：“这天下本就是强者为尊，昔年道圣创立学宫，所依仗的不就是他那一身修为嘛？自春秋之后，天下平定，江湖无风无浪，如此还有何存在的必要？当年老夫侥幸未死，便以这满城性命换我功力精进，如此不好？以武为尊，强则王，弱则亡，这便是老夫的剑道。” 王翁则是心如止水，看向东方间言没有说话。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动手，剑未出，身后道身相战，二龙越空，龙吟之声不绝于耳，王翁握剑，眼神相对，同时出剑。 剑光大放，震得大地一动。 谢诗道，嘴角溢出鲜血，显然这一剑之威，大阵有些承受不住，被阵法反噬。 慕容临城自怀中取出一支精美的小瓶子，倒出一枚药粒，递给了谢诗道。 谢诗道也没有推辞，一口吞下说道：“没有想到是药王谷的御气丹，这一次慕容公子倒是帮了大忙。” “此药是在之前我向药王求来的，本是对希之有所帮助，此时用上也算不得是件好事。” “确实，没有想到他二人这一剑，能够有此威力，竟然能够震动这大阵。” 二人空中大战，剑光纷纷，似是舞动。 只见一剑斩下，王翁嘴角溢血，落地而立，剑杵身前，勉强站稳。 东方间言，则是直接飞下，重重的砸在那残垣断壁之上，口吐鲜血，怒目而视。 空中二龙交战，胜负已见分晓。 青龙乃是剑道所聚，有正气之威，是如，阳。 黑龙乃是戾气所凝，多阴气之柔，是如，阴。 阴阳相斗，太极还一，本是同根，本属同元，不分高低，而此时却非是太极之理，一正一邪；一根基牢固，一强行而行，本就不属同级。 只见那青龙发出一声龙吟，一口咬住那黑龙颈部，黑龙低吟一声，寸寸消失不见，随即青龙直朝着东方间言飞来，就在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化为无形消散于空。 -------------------------------------------------------------------------------- （本章未完，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