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拾陆章，千山望断归来路（天璇）

    东海外，一座光秃的浮岛之上，一位僧人，身披袈裟站立其上，他右手之中握着一根九环锡杖，左手握着一串念珠，念珠于手指之间滚动。

    而此人便是春秋释甲，龙树寺主持方丈——白舟。

    白舟睁开双眸向着西南方向望去，双眸散发一道金光，片刻之后收了瞳力，呢喃道：“佛门中人？”

    随后踏出一步，站立于海面之上，念珠轻拈，口中佛号声声，身后显现一轮光相，周身被一团金光包裹。

    而此时，原本汹涌的海面，在这金光的照耀之下，身三丈之地，波涛退去，逐渐变得平静。

    只见他脚掌落下，海面荡起阵阵涟漪，紧接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脚尖落下，而周边海面却无半点涟漪，宛如一面镜子一般。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白云之上，海鸟飞过，而此时早已不见那一座浮岛。

    他右手轻动，锡杖发出阵阵响声，自脚底汇聚出两道水柱，直冲入云霄，两道水柱之间，水滴汇集成为阶梯，他踏出一步，慢慢向着上方登去。

    来到顶端，口道：“南无阿弥陀佛。”

    “佛门？汝要来阻本尊？”空中一道声音炸响，向着白舟冲去。

    白舟微微点头道：“贫僧有感，施主同贫僧有缘，可否归我门下？”

    “当真可笑，你可知本尊是谁？”他话音落下，白舟身前不远处的白云汇聚成一尊佛像，见白舟未动，喝道：“孽障，见本尊将来还不行礼？”

    白舟依旧未动，便如青山之松，站立于水梯之上。

    “本尊观你入魔，今日便收了你这孽障。”那白云佛像喝道，抬起手掌便压了下去，但距离白舟还有三尺之距，便停下，无论他如何用力也下不了半分。

    白舟抬眼道：“贫僧并不是来打架的，施主何不现身一见？”

    “现身？”那佛像微微一笑道：“本尊的真身不是就在汝之眼前吗？”

    白舟轻言道：“施主若是不愿现身，贫僧也不强求，还望施主能够离开此界。”

    “就凭你？”那白云幻化身形，化为一名女子，相貌倾国，一步步走向白舟，来到身前，他妩媚的将手指搭在白舟肩上，细声说道：“不知法师，想要奴家怎样？”

    白舟依旧面不改色，轻拈念珠道：“施主，贫僧只需要施主离开此界，至于其他，贫僧也管不了，贫僧还要前往东瀛讲法，需要施主一个答复。”

    “若是奴家不肯，法师不会收了奴家吧？”说着她的右手在白舟身上来回抚摸，下一刻，手指之上长约一尺的指甲显现出来，向着白舟身后刺去。

    白舟微微摇头，轻轻挥手便将其打回原形，消散于空中。

    “不愧是，释甲白舟，难怪他们几个会消散无形，本尊倒是很想看看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给抹杀的？”

    白舟微微摇头道：“贫僧是出家之人，不杀生，不动武，只渡人。”

    “你果真不简单。若是本尊不将你给斩杀，他日或将不得安宁。也罢，便让本尊看看你究竟有何能力，能够连斩三神？”他话音落下，忽然间狂风大作，以风为本，现出一道身形，高八尺，人身无狼首，长相十分诡异。

    白舟见状，心静如水，开口呢喃道：“难怪。”

    那身形没有多话便向着白舟冲杀而去，白舟不躲，似老僧入定，又似青松不倒，站立于那水梯之上，单手合礼，口道佛号。声声入耳，似金钟大放，又如佛陀临凡，金光普照，自当证佛。

    那身影汇聚道道风刃攻向白舟，但皆是，细针落海毫无波澜。

    “佛门金钟罩？那本尊便以佛门之法破你这金钟护体。”一声落下，身如竹笋，遇雨飞长，只是数息时间便以十丈之身立于白舟身前，身后光相转动，宛如金刚降世。

    下一瞬，金刚怒目，手握宝剑斩僧人，挥手之间，数道幻想镇佛徒，瞬息之间千变万化，只是眨眼，白舟身旁已被全权包围。

    白舟右手轻动，九环锡杖声声响动，身后光相转动，身躯微微摇晃，踏出一步，直接来到那身影之前，收起念珠，抬手一掌打出将那道身影击退二丈，随后锡杖落空，似于地面，荡起一阵声响，静静地立于空中。

    白舟再次移步，直接来到那道身影身之后，轻轻抬手，空中一只巨手浮现，压住那身影头颅，佛音阵阵，白舟道：“施主，同贫僧有缘，可愿入贫僧门下?”

    “休想。”那身影冷哼一声，身形化为虚无，

    白舟抬手轻动，巨掌化为道道金光直接笼罩这一方空间。

    “道门之法？你不是佛门？”一句话从空中传出。

    白舟身形一动，寻着方向而去，同手双眸散发金光，一眼便所定了那身影的方位，但就在他要伸手抓住之时，周围空间开始颤抖，下一瞬，白舟看到一副画面。

    这是一座城，白舟似是身临其境一般，他抬头看去，只见那城门楼上写着“琅琊”二字。

    就在白舟相压向前时，这一座城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座空城，四处可见烟火纷纷。

    他踏出一步，直接来到城中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却是尸横遍野，街道之上一名少年抱着一名浑身浴血的男子止不住的哭泣，此时白舟的心动了。

    他想要伸手，画面再次变化，这一次是在一棵桃树之下，一位白衣和尚盘膝而坐桃树之下，接着一道道身影走向他，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此时一名男子走了过来，细看之下不正是之前少年抱着的男子吗？

    他看向那白衣和尚轻声呼唤道：“华儿。”

    白舟听到这一声身躯一震，随即他双眼冒出金光，回到现实之中，挥手一拳便破了这一处阵法，转身之时，白舟双眸之间有着一道寒气。

    抬手一挥，一身袈裟化为一袭白色僧袍，踏出一步，宛如天地颤抖，身后光相化为白色，念珠挂于颈部，周身道道金光闪现，下一瞬白舟出手，一拳落下，只听得一声闷响。

    随即白舟一手握住锡杖，将金光回收，径直下落。

    与之同时海面掀起一阵波涛，翻滚之间一道水身立于海面，双眸之间满是杀意，看向白舟道：“看来不杀你，本尊是走不了了？”说罢一道道巨浪向着白舟而去。

    白舟身形微动，金钟护体，声声佛号响彻天空。

    口道：“任你他身化自在，我身亦如钟。落。”

    随即一道金钟直接将那道水身笼罩，白舟也未再留手，向着那身影冲去。

    有金钟将其困住，如牢狱囚徒一般，无法挣脱，只能看到白舟出手，一拳落下，金钟周身化百拳齐落，那道身影惨叫连连，但却无济于事，只能挨打。

    但随着白舟的拳头落下，金钟也随之开始龟裂，那身影见状，挣脱囚笼，挥手迎向白舟，二人开始一场大战，自海面到天空，又自空中打到海面。

    佛号声声，金光大放。

    三千雷动，巨浪狂风。

    来回百余招，招招夺命，直攻其要害，行走见间，若是暴雨狂风，随即两人各用武器，聚水成刃，锡杖长空，来来回回，谁也未占高低。

    二人同时施展金身。

    一如佛陀立世，一如罗汉伏魔。

    只见那罗汉身下白虎飞身而出，径直攻向白舟，白舟未躲，只是轻轻抬手，一道佛光降世直接压制住了那头白虎，使其寸步难行，瘫坐于海面之上。

    那道身影见之大怒，喝出一声，踏水而行。身未至便感受到那阵阵寒意，使人有窒息之感，白舟未敢懈怠，掐见间，六字浮现于空，微微抬手一字向着那道身影飞去。

    “唵。”

    直接见那道身影给镇退，那身影看着白舟身旁，所浮现的佛门六字真言，冷哼道：“原来如此，正法明如来，你居然走上了这条路，难怪他们你人会败在你手。”

    “嘛。”

    “呢。”

    “叭。”

    “咪。”

    “哄。”

    六字环绕白舟真身，白舟道：“天下本无不同，何故庸人自扰？贫僧之道，既是佛道，又非佛道，若贫僧想，早已是佛。”

    “大言不惭，”那道身影冷笑道，随即他双手结印。

    忽然间狂风大作，乌云盖顶，海面之上掀起数十丈波涛，紧接着波涛之间露出一座“小山”，白舟顺势望去，只见那“小山”翻滚起伏，下一刻一颗巨大的头颅探出海面，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白舟。

    白舟向后退出，一退再退，三十丈后，他总算是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条千足蜈蚣，身如小山一般，游走之时，发出一阵阵“卡巴卡巴~”的声响，掀起道道巨浪。

    那道身影站立于蜈蚣头顶，随之同其合为一体，身形渐渐化小，以七尺之身站立于海面之上，“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将本尊真身逼出，今日本尊必将斩你。”

    白舟微微皱眉道：“半步地仙之境？看来，你便是昔年从伏妖塔之中，逃离的孽畜，正好贫僧奉圣人令，便将你捉拿。”

    两人各自放出一言，随之大战一触即发。

    白舟抬手，以九环锡杖为中心将方圆五十里之地全部笼罩，以防这孽畜逃脱，随即口道佛号：“唵嘛呢叭咪哄。”

    身后金身站立起身，以十丈金身，施展佛门之法。

    那七尺蜈蚣见状，身形缓缓增大，片刻之间便化为一条七丈之身的巨大蜈蚣，百足摇动，口中双钳左右摇摆，甚是渗人，它摇着身躯向着白舟冲来。

    白舟正色以待，双手合十，双眸微闭，就在那蜈蚣距离真身不过三尺之地时，他猛睁开双眸，随即一指落下，身后金身手动，看似缓慢，但只是一息便将蜈蚣击退。

    随即白舟一掌落下，一掌落万法随，直接将其压入海中，此掌名唤——大慈大悲。

    春秋之时，道圣重建稷下学宫立世，将天下武者划分等级，分为三流、二流、一流、入道、证道五等

    三流武者为：九品技击、八品外武、七品内息。

    二流武者为：六品得势、五品三昧、四品正虚。

    一流武者为：三品合道、二品破碎、一品宗师。

    入道武者为：金刚凡境，不取六尘万法，无坚不摧；自在地境，心若自在，地上无地。

    证道武者为：逍遥天境，以天证道，万物呼应；神游玄境，闭目养神，神游千里。

    在其上还有一境，唤为陆地神仙，逍遥自在，无敌世间。

    而白舟便是处于神游玄境。

    然佛门之法又有不同之地，道圣根据佛门功法，又将证道武者，再以佛门划分，入逍遥天境，须经三重，为初禅、二禅、三禅。到三禅之境便可入神游。

    而入神游之境后，还需经历三重，为四禅、神通最终达到佛门所求之空。

    此六重为心性，如武道之心境一般。

    白舟虽入神游之境，但心境却一直停留在四禅巅峰，数年来，不论他如何开坛讲法，或是比武证道，亦无法更进一步，而此时此刻，白舟心境入了神通。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那蜈蚣所设下的阵法，就因那阵法所见，解开了隐藏在白舟心底的枷锁，而此刻的他，也因此更上一层楼，抬眼之间仿佛已将看到了，那一道武者穷尽一生，所追求的门户。m.

    自当年他与吕洞宾一战后，一困三十年的枷锁被打开，他也重新认识到，自己同那昔日的吕祖之间的差距，此时他还能记得，那天地一战的始末，最后的那一剑开天门，现在想来依旧是那般惊艳。

    白舟看向双手，呢喃道：“这便是玄之又玄的神通之境吗？竟然能够同佛门之法相互呼应，道圣，您又到达了何等境界？”

    随后他收回手掌，看向那条蜈蚣，蜈蚣见势不妙，欲要遁走，却被一道紫光镇压的寸步难行，那身后罗汉身形也随之寸寸湮灭，九天之上，道音显化。

    “恭贺，龙树僧人更上一层楼，贫道多谢了。”一道虚影浮现于白舟身前，正是武当掌教——王重明。

    “紫胤真人。”白舟双手合十行礼道。

    紫胤真人抬手结印，随后看向那被紫光压制的蜈蚣说道：“昔年吕祖镇压群魔，建伏妖塔，以困邪祟，后吕祖登天而去，伏妖塔阵法不稳，是的一些邪祟逃出，武当数年来，一直在找寻其下落，现在龙树僧人将他收服，也算是了我武当之过，重明在此谢过了。”

    白舟微微摇头说道：“吕祖以天师之尊，镇压乾坤邪狞，使得九州太平，当时贫僧拜谢才是，原本贫僧准备前往东瀛讲法，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便将物送至武当吧！”

    “那便有劳龙树僧人，贫道借周天大阵，显化虚身，也坚持不了多时少时间，武当尚有事，贫道告辞。”说罢他身形消散于空。

    “贫僧送紫胤真人。”白舟微微俯身道。

    随即他自怀中取出一只紫金钵盂，双指一指，一道真气入钵中，抬手将它抛入空中，那紫金钵盂开始变化，霎时间便涨大百倍不止，随后一道金光射出，将那蜈蚣吸入。

    “啊~，龙树僧人？你等着，待本座逃离那一刻定要将你佛门全部毁去，啊……”

    白舟似无闻一般，挥手接住那紫金钵盂，轻轻抬手，一道金光将其封闭，其上呈现一“无”（这个字读mou）字，将其重新收起后，身后金身消散，取下念珠于手中轻拈，右手握住九环锡杖，向着武当山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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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