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听那吹角连营（十三）
距离北凉大营十余里的一片密林之中，临时搭起了一座将台，精锐士卒隐藏在密林四处来回巡视，眼神如鹰。 时不时就有一队队北凉游弩手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将各处战场的消息汇总到坐镇将台的辛疾手中。 辛疾统筹全部情报，褚玉成坐镇大石坡，尘岳亲自歼灭铁浮屠，三人分工明确。 所有截杀金兵斥候的北凉游弩手都是辛疾派出去的，为的就是让完颜阿骨打变成个瞎子。 一身轻甲的辛疾面前摊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明了双方大军的动向。 在辛疾的身后站着十余名脸色默然的传令兵，辛疾从此处发出的命令会由他们传达至各处战场。 “唔，大石坡和古仙镇两处战场进展顺利，金兵这次算是栽了。”辛疾脸色颇为轻松的自言自语道。 到现在为止，金兵所有的谋划都在北凉的预料之中，可以说到了此时胜局已显。 辛疾的目光在地图顿了顿，自言自语：“估摸着完颜阿骨打快按捺不住性子了，来人！通知厉将军，金兵出城走远之后，挥师攻城！” “诺！” 一名传令兵飞一样的快马行出了密林。 辛疾伸着懒腰站起了身，看向远方的锦阳关，喃喃道： “铁马金戈，吹角连营，一战定辽东！” …… 时至黄昏，日落西山，天色缓缓变黑，此时距离完颜弼等人出城已经快过去一整天了。 锦阳关的城门口有大队骑卒呼啸而出，人人手持长枪，直奔古仙镇所在方位，军伍中竖起了无数火把，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 完颜阿骨打脸色冷漠的站在城门外，久久不语，这出城的两万余人是城中所有的骑兵了。 他在城中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前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派出的所有斥候在抵近到古仙镇不远处时就会被北凉军截杀。 这位隆亲王可不是傻子，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彻底被包围了。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抽调了城中所有骑军赶赴古仙镇，至于大石坡战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而且完颜阿骨打清楚，这两万人都是燕云两地凑起来的残部，根本算不得精锐，但他实在是没有可用之兵了。 和完颜弼一样，完颜阿骨打的心情也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 “黑罕谷，我走之后，锦阳关就交给了。”完颜阿骨打沉默了许久才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话。 “王爷。”黑罕谷努了努嘴，还是没将劝慰的话说出来。 “我走以后北凉军要是攻城，你一定要坚守住锦阳关，支撑到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合力击溃北凉军。”完颜阿骨打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坐下的战马。 “末将遵命。” 完颜阿骨打策马行出了两步，看了一眼古仙镇的方向，轻声喃喃道：“要是我回不来了，呵呵！回不来就回不来吧。” 戎马一生的完颜阿骨打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无奈，语气中满是苍凉之意， 黑罕谷心头一颤，出现了瞬间的失神，完颜阿骨打可是北金众多将领心中的战神。 可如今这位战神似乎也如同这天色一般，日落西山，难掩黄昏。 等黑罕谷再次抬起来头来时，那道坚毅的背影已经策马远去。 黑罕谷双眼通红，躬身抱拳，大喝道： “末将定战至最后一刻！” …… 夜幕彻底降临，大石坡、古仙镇两处战场上的数万大军都在殊死血战。 而此刻在锦阳关南面十余里的一处隐蔽山谷之内，却有大量的北凉军静坐不动。 只见有数千士卒，赤裸双臂，穿着一件单薄的皮甲，北凉刀用皮革包裹负在背后，还有不少人身上缠绕着一捆粗壮的麻绳。 北凉先登营！ 还有数千士卒面色冷厉，披着北凉步卒的制式甲胄，只不过前排士卒的腰上都绑缚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腰鼓，那面在夜风中飘扬的军旗上绣着同样的腰鼓图案。 北凉云鼓营！ 除了这两营士卒外，还有一万北凉步卒携带轻便的攻城云梯安静的列阵在后。 此处加上云鼓营、先登营总计有两万步卒，是北凉军目前能拿出来攻城的所有兵力了。 让金兵想不到的是这伙北凉军埋伏的位置竟然是在锦阳关的南面，而北凉大营是在锦阳关的正北方向，也就是说北凉军的这两万步卒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而且避开了金兵的斥候。 事实上，在几天前这些步卒就开始秘密的向此地集结，昼伏夜出，这才避开了金兵的耳目。 在大军前方的一处空旷地带，征辽步军主帅厉拔天、先登营主将曹闻昭、云鼓营主将王守仁三人正抬头遥望远处。 似乎隔着重重黑幕他们能看到远处的锦阳关一般。 厉拔天轻笑道：“估计这个时候完颜阿骨打应该已经领兵出城了，不知道这位隆亲王殿下现在心里是何滋味。” “怕是一头撞死在城墙上的心都有了，哈哈。”王守仁笑道。 曹闻昭目光中放出精光：“将军，我们先登营可是有日子没打硬仗了，这次我看攻城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曹将军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了。”王守仁有板有眼的说道：“先登营攻城是把好手不假，但我云鼓营也不是吃素的，厉将军可不能厚此薄彼，欺负我们这些辽东的兄弟们啊！” “哈哈哈！”厉拔天大笑起来：“你们两个，仗还没打呢，这就先争起来了？” 曹闻昭和王守仁都在挤眉弄眼，北凉自从进入燕州境内之后，步卒就很少有大战的机会，这次是辽东最后一战，两人当然不愿意错过。 “放心吧。”厉拔天很是豪气的一挥手：“先登营攻南门，云鼓营攻东门，至于谁先破城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进不去城，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了哦？” “哈哈哈！将军放心！” 王守仁两人同时拱手。 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背上的游弩手都没下马，径直拱手道：“厉将军，金兵已经走远！” 厉拔天微微一笑，手掌轻挥： “大军开拔！攻城！” 曹闻昭和王守仁同时眼光一寒： “诺！”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1015264649风尘落雨的从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