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终成徐州牧
公元一九四年秋，一场蝗灾突至，田间稻禾在眼看就要能收获的时候，却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啃食得干干净净。 由于蝗灾的规模极大，除了庄稼以外，就连野草和树叶都被啃了个精光，尤其是处于蝗灾中心的关东一带，米粒更是比珍珠都贵，一斛没有去壳的稻谷，竟然卖到了五十贯铜钱之巨！ 大灾之下，野外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饿殍遍野之下，活不下去的人们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 受到蝗灾的影响，曹操的军队也出现了缺粮的现象，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三军暂时返回了鄄城驻扎。 吕布这边同样缺食少粮，发现曹军退兵后，他立即带着军队从已经弹尽粮绝的濮阳城开拔了出来，一直引兵到九里山北侧的山阳县搜刮粮草去了。 此时的徐州牧陶谦已经六十三岁高龄，因为重疾不起，自知时日无多，于是将糜竺和陈登请到了病榻前商议后事。 陶谦尤为担心离徐州不算太远的吕布与曹操之战：“吕布虽勇，终究难以是曹操对手，而曹操一旦得手，整顿完兖州之后，必然又会回头攻打我徐州，这如何是好也？” 糜竺想了想，回道：“当初曹兵之所以回撤，也确是因吕布袭兖州之故。如今因是荒年，因此曹操才按兵不动，一旦来年粮草充足之后，他必会卷土重来！当今之计，也只有请刘玄德出马方能保得徐州平安，当初府君身体康健时两次欲将太守之位让与他却不肯受，如今府君病重，正可名正言顺地再次让位，想必玄德不会再推辞不受！”wap. 陶谦对糜竺的话深以为然，于是抱着重病之躯勉强起身，派出使者去小沛城请刘备来徐州商议军务。 刘备送走陶谦的使者之后，走到小沛的城墙上望着徐州方向发起了呆，良久之后长吁一口气：“早就听闻陶谦有恙，今日看使者焦急神色，只怕是命不久矣！” 身后的关羽点头接道：“如今曹操与吕布仍在兖州对峙，无论谁胜谁负，之后只怕兵锋就会直指徐州，陶府君这是要交代后事亦！” 刘备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你我兄弟在兵荒马乱中蹉跎日久，又在小沛城中韬光养晦，看来总算是能有一片落脚之地了！只是曹操对徐州志在必得，现在接下这徐州城，实在不知是福是祸啊！” 随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和数十骑亲卫去了徐州城，陶谦已经不能起身理事，派了人来请刘备到卧室相见。 刘备跟着陶谦的亲随进了卧室，眼看病榻上的陶谦脸色苍白如纸，呼吸起来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呼作响，忍不住面露悲色：“想不到府君病重若此，某来晚亦！” 陶谦勉强将头从枕上转了过来，伸出一手指着床边案上摆放着的徐州牧的腰牌绶印等物，看着刘备艰难说道：“请玄德来，不为......别事，实在是老.......夫病已危重，还望玄德以汉家.......城池为重，受取这徐州牌印，老夫......死亦瞑目！” 刘备看了看案上的东西：“君有二子，何不传之？” 陶谦缓缓摇头：“长子陶商......次子陶应.......德才均不堪任......老夫死后，唯有玄德接掌......或才可保徐州及二子安危！” 刘备还想说什么，陶谦喘着气又道：“某举一人.......可为汝辅助，乃是北海人孙乾......字公佑，可使为从事！” 这番话说完后，陶谦的脸色已经开始灰败，他努力喘息几声，强打起精神对着糜竺又道：“玄德......乃是......当世人杰，汝......善事之......” 最后一个“之”字出口，终于了却心事的陶谦长出一口气，无力地闭上双目溘然长逝。 卧室里的刘备和糜竺忍不住落泪恸哭，糜竺更是一边哭一边将案上摆放的牌印捧起来送到刘备面前：“陶公遗愿，还请主公莫再推辞！” 这一句“主公”出口，算是正式投入了刘备麾下。 然而刘备看着眼前的东西怔了半晌，却还是缓缓摇头：“暗室操作，只恐人心难服！” 糜竺怔了一怔才想明白刘备话里的意思，于是将牌、印又放回了书案：“既如此，主公明日再受也是一样！” 第二日一早，徐州城里的文武官员就在糜竺通知下齐聚府衙，另有无数徐州百姓汇集到了府衙门口，领头的竟然是本该在陶谦柩前守灵的陶商和陶应二子，他两人领着众人齐声高呼：“刘使君若不领此郡，我等从此都不能安生也！” 事情演变到了这一步，刘备也终于不再推辞，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代表徐州牧的腰牌和印绶等，封孙乾和糜竺为自己的辅官、陈登为幕官，同时让关羽和张飞火速返回小沛，将驻扎在其中的军马全部带回了徐州城。 随即刘备主持陶谦的丧事，传令三军尽皆挂孝，大设祭奠之后将棺椁下葬，并将陶谦临死前写好的推荐刘备为徐州牧的遗表申奏给了朝廷。 驻扎在鄄城的曹操得到陶谦病亡、刘备领了徐州牧的消息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我父亲之仇还未报，刘备却不费半箭之功就得了徐州？吾必先杀刘备，然后掘陶谦之墓戮尸，才能雪这杀父之仇！” 怒气攻心之下，曹操也顾不得太多，马上就要传令让三军拔营，去攻打徐州。 好在他麾下的谋士荀彧及时阻止：“昔日高祖保守关中、光武帝也曾据守河内，也都因此巩固了根本，退能坚守、攻能胜敌，虽有困难，最后还是成就大业！主公如今的根本便是兖州，河、济之地乃天下要冲，便如同昔日的关中与河内！” 看见曹操听得颇为认真，荀彧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如今若是要去攻打徐州，兖州尚有吕布在虎视眈眈，若是多留兵马守兖州，攻打徐州就不够；若是少留兵马守徐州，吕布必然乘虚而来，那便连兖州也要失去！万一再连徐州也未能攻下，主公欲归往何处？” 一番话说得曹操猛然醒悟，一时间冷汗遍体！ 荀彧继续说道：“如今陶谦虽死，徐州却已有刘备守之，而据我方探子听闻，徐州城百姓皆对刘备甚为服从，到时必然会相助他守城！主公弃兖州而取徐州，是舍大而就小、去本而逐末之举，是以安而易危也！” 话说到这里，曹操早就断了马上攻打徐州的念头，只是想到蝗灾闹得军粮难续，忍不住问道：“我欲攻打徐州，其实也有攻城取粮之意，如今荒年缺粮，三军坐困于此，总归也不是良策。” 荀彧微微一笑：“那不如向东攻略陈地一带，使大军就食于汝南、颍川。此地有黄巾余党何仪、黄邵等盘踞，彼辈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粮草，此等乌合之众又易攻破。破贼而取其粮，以养三军，则朝廷喜、百姓悦，乃是顺天应人之事，岂不两全其美？” 曹操抚掌称叹：“文若（荀彧字）此计大好，某这便依计而行！” 为了尽快解决军中缺粮的困局，曹操在得到荀彧的提醒之后可谓是雷厉风行，除了留下夏侯惇和曹仁防守鄄城等地之外，其余军队由他亲自率领着往西南方的陈地开拔了过去。 盘踞在陈地一带的黄巾军得到曹操大举进攻的消息后不甘示弱，何仪和黄邵立即便带领麾下的军队迎着曹军而去，双方大军在羊山一带碰了面。 安排军队扎营之后，曹操带着亲卫策马上了高地观察敌军情形，一看之下忍不住哑然而笑。 贼寇就是贼寇，营盘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毫无章法可言，黄巾军起事到现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贼人打起仗来却还是只知道拼人数，半点长进都没有！ 双方军队都是行军到此，各自扎下营盘后让兵士休息了一晚，大战在第二天清晨正式展开！ 曹操昨天观看了敌军营寨之后，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底，号令左中右三军列开阵势后缓缓压上。 曹军的兵士在令旗和鼓号声下前进得井然有序，反观黄巾军一方却是乱哄哄的，甚至连像样的队形都没有，衣着乱七八糟、武器五花八门的士兵们只是“哇哇”叫着用在田间地头打群架的气势一哄而上。 曹操军中鼓声突然一停，士兵们齐刷刷停下脚步，随后是“挷梆梆”的梆子声急速响起，后方的强弓手同时挺腰开弓，“嗡”一声沉闷的弓弦响后，抛射而出的利箭呼啸着对准正在狂冲的黄巾军队伍罩了下去。 仿佛是被镰刀割断的麦子，前方的黄巾军队伍顿时齐刷刷地倒下去一片，梆子声再次响起，曹军的弓手又是一轮箭雨射出，密集的黄巾军队列顿时又被射倒了一大片......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