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场（2）

    “前天晚上无人机巡视时拍到了这些照片，疑似是高等虫族。所在坐标以及其他信息稍后都会发到二位少将的终端上。”

    雪豹军团的总指挥官姜歆泽上校向来是个严肃沉稳的女人。在完成交接，回到帝国之前，她认真详尽地向来到前线的齐昧和罗彻斯特报告了最近三个月内这里所有数据。

    照片是无人机在高空拍摄的。虽然距离很远，但由于照片分辨率极高，放大后完全能够看清图片中的内容，甚至连地上的沙粒都一清二楚。

    两个“男人”正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行走，其中一个高大挺拔，长相俊美；另一个则比前者矮了半个头，样貌相比之下甚是普通。

    而这两个“人”的身体侧边除了和人类同样的四肢以外，都长着黑色的虫类的腿，头上顶着触须，背后也有两对透明的翅膀张开，看样子是打算飞离这个地方。

    “雌虫出来打仗还有可能，雄虫跟着他干什么？”

    齐昧的指尖在说话间由屏幕上英俊的“男人”移向另外一个：“要是那个雄虫死了，他们的繁殖率又会大幅下降。”

    高等虫族和那些成群的虫子差别极大。他们拥有和人类相近的外形——但不管雌雄外表都是人类男性，两种性别特征正如照片中那样——雌性样貌非常出挑，雄性则过于平凡。

    而另一个正好与低等虫族相反的特点是他们生殖能力非常低下，其原因并非是单次产卵的数量不多，而是因为高等虫族中雄性的数量十分稀少。甚至于高等虫族的社会中常有一只雄虫有近十位配偶的现象。

    雌虫是天生的战士，却不得不受制于拥有强大精神力的雄虫。他们便只能奉雄虫为尊，并将雄虫保护起来。

    将雄虫带到战场上这种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尽职的雌虫所能做出的，更何况是人类和低等虫族的战场。除去安全问题，这个行为本身就没有什么必要。

    “是。我们一直在追查他们两个的行踪，但是雷达失去了跟踪对象，怀疑是雄虫使用了精神力进行屏蔽。”姜歆泽回答，“另外，这个星球的清除明明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但是战报中虫族的突袭也非常频繁，依旧没有减少的趋势。”

    总之，前线的状况似乎比交给军部高层的报告更糟糕一点，不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RM－12星球位于遥远的帝国领土之外，处在虫族的星系较外侧的轨道。虽然离它的恒星有些远，却因为大气层较厚，加之特殊磁场等原因，其白日均温甚至可达五十摄氏度。

    属于虫族的恒星系只有两个，而里面真正适合高等生物生存的星球也不过只有这个数字，低等虫族的环境却是一个比一个恶劣。

    RM－12星球几乎全被荒漠覆盖，绿洲面积极小。而帝国的基地就建在其中最大的一块绿洲附近，除了有一定水源供应，这里的土层厚实坚硬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先生想怎么办呢？要把我们的总理先生放在军队里的小老鼠也一起处理掉吗？”

    军官办公室里，罗彻斯特正坐在齐昧身上，手里拽着他的衣领认真地整理，嘴上谈着正事，注意力却全在对方的领带上。温莎结拆了再换成半温莎结，歪着头看了半天，又重新换了一种打法。

    整理到满意之后罗彻斯特抬头，发现齐昧正看着他。

    “我只希望你暂时消停两天——”齐昧在罗彻斯特张口之前就接上了后半句，阻止了他的反驳，“别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他，预先计划好不能让你提前动手。”

    话是命令的语气，甚至有点凶。齐昧的手却是按在了罗彻斯特的头顶抚摸，沿着脊柱慢慢地顺了下去，一下一下安抚着对方。

    他不明白为什么加文能够让罗彻斯特变成这样——并不是像以前一样简单的醋意，齐昧能明显感到罗彻斯特不太对劲。

    “你最好冷静一点。”

    “我当然很冷静。”罗彻斯特收起笑容，和齐昧对视，想要做出认真的样子，却在齐昧的手停在自己头顶时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对方漂亮的眼睛从来都寂静得可怕，丝毫不见任何波动。看着齐昧时罗彻斯特不愿让其他想法令自己分神，能让他真的平静下来。

    “但是你的实际行动在告诉我你随时想把他切成好几块，而你好像意识不到。”

    “……真的没有嘛。”

    罗彻斯特再度重申了自己情绪稳定，说话时却有些心虚，他知道这骗不了齐昧。

    “啊。”

    猝不及防被用力掐住了脸，罗彻斯特没有挣脱开，反而顺势整个人贴了上来，扑进了齐昧怀里，迫使对方抱住自己。

    “随便你吧，到时候别把血蹭到我身上。”

    “嗯嗯嗯，其实先生多摸摸我就会好了哦？”

    被齐昧安抚的感觉实在过于舒适了，罗彻斯特忙着享受，哪会去听话。

    ——

    “精神力是指……？”

    “啊啦，这个是‘六基’＊会教的常识吧？”

    Mariam正在给机甲做最后的保养工作，手里操作着掌机，脚边一群小巧的机械老鼠和机械蜘蛛就从机甲的各个缝隙爬进去检查维修。

    加文在副官的协助下处理完了联邦军队的事务，透过窗户看见了正在干活的Mariam，便翻出来站在一旁观看。

    Mariam小孩子心性，嘴巴毒了点但是心思似乎特别单纯，根本不会对加文的常识缺失起疑心，只当他蠢。考虑到这一点，加文选择问她问题。

    “精神力的对外作用，在古地球的落后时期叫做闹鬼，这个你知道吧？”Mariam看看加文迷茫的眼神，就干脆从头开始讲起，“进入科技半开化时期，又有一个名词叫波尔代热斯现象。”

    换成这两种说法加文就听得懂了：“所以精神力可以控制物体？”

    “不全是吧，‘控制’这种能力仅针对于高等雄虫。”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加文大概了解了精神力相关的非学术性知识。

    古地球时期，加文所在的时代，波尔代热斯现象也是极少数存在的。根据Mariam的说法，当时的绝大多数人类并没有任何的精神力。而经过约四千年的进化，这种“特殊”的能力开始在人类身上显现，但远低于雄虫的水平。

    一般人类的精神力常值都在二百到三百左右，考虑到大脑的安全问题，全息游戏的游玩国家标准也设定在这个范围之间。也就是说，高于或低于这个值的人都不能进入全息游戏的精神接口。但从可否使用上来看，五百以下的精神力值几乎和零无异。

    考虑到机甲操作和实战考试会用到全息技术，因此达到二百以上的精神值也是军校军营的硬性招收标准之一。

    精神力常值在平均水平之外的人约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一，数值在五百到七百之间的又只有其中的10％，再往上就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水平了。

    目前，人类可以运用精神力做到扫描成像，移动物体等行为，虫族则可以用于信号屏蔽，甚至令人产生幻觉等更多用法。

    顺便一提，根据研究，高等虫族的精神力常值大约在八百到一千二百之间。

    “如果开机甲能像全息游戏一样运用脑机接口，是不是会比起人工操作更加快捷？或者尽量招收有强大精神力的士兵？”

    加文若有所思提出这个问题，在他自己的时代，人类不是没有过关于精神力的幻想。在大众的想法中，确实是可以这样使用的。

    “拥有相对强大精神力的人类都有天生残疾，双目失明是最为常见的一种现象。至于脑机对接，全息游戏仅仅是投射给你大脑的一副图景而已。直接用大脑操控真实的机器，下场就是你的大脑或者程序毁一个。一般来说，人脑烧坏的速度可比机器快多了哦。”

    Mariam依旧背对着加文修理机甲，轻声哼着歌，但加文怎么都觉得自己听到一句d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