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4/7

    郑楷意推门进了房间。沈晗杨在旁边站着，伸手架了他一把，郑楷意一进来，一屋子人都看向他。菜已经送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子，房间里是傅瑶和姜凛佳两个女生布置的，贴了好多气球，甚至还做了个郑楷意的等身立牌。

    “嚯，这立牌回头放哪啊？我可不要啊，放我家怪吓人的。”郑楷意已经能走了，就是还有点别扭。

    “哎呀，意哥你先站过去我和瑶瑶拍张照，我俩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这张照片。”姜凛佳举着手机说，长长的水晶甲在灯光下看着甚至有点晃眼睛。傅瑶也举着手机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好好好。”郑楷意站到立牌边上，揽着立牌的肩膀拍了张照，“耶！”

    傅瑶和姜凛佳好像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玩，两个人拍完之后兴奋地开始叽叽喳喳说什么。郑楷意没办法地看了她俩一眼，然后走到沙发边上在众人的拥簇下开始拆礼物。

    他先拆的是唐靖川的。他事先和唐靖川说好了别送太贵重的东西，放在第一个拆，这样无论后面的人送了什么都不会面子上不好看，唐靖川果然选了个不贵但是也算是投其所好的东西，他送了款新出的限量款游戏机本体。

    接着是被他偷偷喊来的李兰宇，李兰宇送了他一双限量款球鞋。

    姜凛佳送了他一只卡夹，傅瑶送了皮带，都算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也相对容易回礼的礼物。接下来是沈晗杨的，沈晗杨送了郑楷意一身西服，不只有外套，连马甲带衬衫，甚至连袖口和领带夹都有。

    这礼物其实说不上得体，有点越界了。郑楷意瞟了一眼外套下面放着的各种贴身穿着的东西，赶紧合上了包装的盒子，阻挡了周围众人还想探视的眼神：“这也太贵重了。”

    “尺码应该是合适你的。”沈晗杨笑着说，“你要是觉得贵重，可以把那个立牌给我，我带回家。”

    “哈哈哈…”郑楷意笑了几声，“你要是愿意把那个搬走可是帮了我大忙了，除非瑶瑶和小佳要拿回去。”

    姜凛佳正在包里翻什么，听到这句话把她特别定制的小包包放到一边：“让沈哥拿走吧，我和瑶瑶一点意见都没有。”

    郑楷意一边把林行简的礼物盒拿到手里，一边笑着说：“那希望沈晗杨好好对我，可别拿着那个牌给我下咒。”他说完，拆开林行简的礼物盒。他和林行简来往不是特别多，这么几个人的party，林行简如果不是特意找茬应该不会送拿不出手的东西搪塞他，所以他才放心地放在最后一个开。

    林行简坐在他边上，带着微笑看他打开盒子。郑楷意看了他一眼，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你笑的我怪紧张的，哥。”然后他用下巴指了指盒子，眼睛看着林行简的脸：“没什么提示吗？”

    “你紧张什么，打开看看。”林行简笑了，靠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身体，神态看起来很轻松。郑楷意放下心来了，看来这份礼物确实可以直接在这打开，他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万宝龙传承系列的限量款，郑楷意不太懂钢笔，但是这一只公价也要五六位数。

    “哥，这是给我过八十岁生日呢。”郑楷意看了林行简一眼，“这我哪敢收。”

    “我送的你有什么不敢收。”林行简说，“你拿着这支笔，祝你和郑叔今年多签大项目。”

    林行简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息。看来是投标的事情有谱，郑楷意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下次和他爸吃饭总算是能轻松点了：“林哥都这么说了，那今年我肯定暴富，回头林哥过生日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了。”郑楷意笑着说，然后举起杯子：“礼物也拆完了，那我们赶紧趁菜还热着吃点东西。”

    一顿饭觥筹交错。直到吃完饭快散场，沈晗杨才找到机会和郑楷意在阳台上单独说两句话。

    “上次去你家吃饭，那个庄舸。”沈晗杨今天喝得有点多，脸看起来有点红，他把眼镜摘了，“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郑楷意也没说谎。

    “你什么时候也堕落了。”沈晗杨有点咬牙切齿地说，庄舸快两米了，他很难相信郑楷意是上面那个，更不愿意设想郑楷意在庄舸身下是什么样子。他对郑楷意的喜欢是真的，无论是不是纯粹，但是确实是喜欢的。

    “什么叫堕落了。”郑楷意看了他一眼，“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什么狗屁我洁身自好，都是你们说的，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少给我扣高帽。”

    “……”沈晗杨点了一支烟，然后示意郑楷意给他点火。

    “自己点。”郑楷意看了他一眼，“你没长手啊？”

    沈晗杨自己点了火，然后看着已经变成接近黑色的墨蓝海面：“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郑楷意也从烟盒里抽出来支烟，沈晗杨给他点了火。

    “那我还有机会吗？”

    郑楷意听了之后心里感觉很累，他几乎叹了口气。这话问出来是成心恶心人的，说有说没有都不对，庄舸就从来不问这种恶心人的问题。他想了一下，有点无奈地回答：“你说诸葛亮知不知道费祎之后谁能当宰相？”

    沈晗杨听了这话之后笑了：“郑楷意，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聪明，讲义气，永远替别人着想，和郑楷意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难堪。

    郑楷意没搭话。这正是他最不喜欢自己的地方。

    他有点出神地望着海面，突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挪威的海岸线形状像个珊瑚。”

    沈晗杨有点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嗯？”

    郑楷意摇了摇头，然后叼着烟回到了房间里，拿出手机给庄舸发了条信息。他此刻突然有点想见庄舸，想听庄舸说话，想和庄舸说没人愿意听的废话，然后听庄舸一本正经地认真回答他各种不过脑的发言——想就这样不动脑地和他在一起待一会儿。

    郑楷意【周末之前哪天有空吗？】

    庄舸【你周末又有安排？】

    郑楷意【你鸡吧一周只能用一次？】

    庄舸【你说过我太猛了，我觉得你也清楚我不是一周只能做一次。】

    庄舸[聊天记录]

    庄舸【这是你自己说的，　一周只能做一次的人是你。】

    郑楷意被逗笑了。

    郑楷意【庄舸，我发现你嘴上的本事是见长啊】

    郑楷意【那你还磨叽个屁　你到底哪天有空？】

    郑楷意【看看到底是谁一周只能做一次】

    庄舸【我下周每天都可以。】

    郑楷意【每天都可以？每天都能用还是每天都有空？】

    庄舸提上跑鞋，走出家门。他看到郑楷意发来的消息，两个手打字不太方便，他一边用手调整耳机，一边按住语音键说了句什么，接着把手机放进了拉链口袋去做拉伸运动了。

    郑楷意看着屏幕上的语音，想起上次他对庄舸做的事，心有戚戚地把音量键调到最小，然后点了一下那个语音条。

    庄舸悦耳低沉的声音仿佛此刻正在他耳边一样轻微震动着他的耳膜：“24/7，b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