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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金痛哭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小渊，他们说阿奕他已经没救了 ，要拔掉他的呼吸机！” “你在医院吗？刘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刘医生不在，他们说再这样下去也是浪费资源，小渊，你快点过来帮帮我！” 电话挂断了，李澜渊拿起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 “哥，不要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澜渊被莫小涛那绝望的声音震撼到，他停下了来看着莫小涛，柔声安慰道： “我只是过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不，你不会回来了，你看外面这天气，雨已经下起来了，我们的关系也完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说了会很快回来！” “算我求你，我就求你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别去，你不是医生，帮不上什么忙。” 门已经打开来，李澜渊完全没有停留的走出房间。 外面果然已经下起大暴雨来，李澜渊冒雨跑到车库旁，衣服立马被雨淋的湿透，他快速发动汽车，很快便驶离别墅。 莫小涛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一分钟之后，他穿好衣服同样走出别墅，开了另一辆车，在后面慢慢追上了李澜渊。 今晚实在太堵车了，几乎各处都在发生车祸，等李澜渊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他一路赶往高级病房，樊奕的那间病房里，沈流金正趴在樊奕床前，就是不让身边的医生动樊奕身上的东西。 “李先生，你来了。” 为首的医生看见李澜渊，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舒展的迹象。 两人走到病房外聊了一会儿，再进来那医生就指挥着其他人离开病房，很快的，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人。 “起来吧，他们不会再来拔呼吸机的。” 李澜渊将沈流金扶起来，沈流金还有些犹豫： “真的吗？” “你还不相信我，我几时骗过你。” 听到这话沈流金才终于放下心来，他很仔细的整理了樊奕的衣物以及头发，那样子李澜渊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下去。 “如果，以前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有现在十分之一的待我好……” “小渊，说了不再提。你现在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一想到应该怎么回去跟莫小涛解释，李澜渊苦笑一声，确实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出来一下，有些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沈流金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最后他还很贴心的轻轻关上了房门。 二人走到旁边不远处的拐角处，李澜渊率先点燃一支烟，又给沈流金点燃了一支。 沈流金看到那支烟，有些诧异： “你知道我从来不抽烟的。” “抽一支吧，接下来的话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 “你尽管说，我挺得住。” 沈流金依然拒绝了那支烟，李澜渊将它放在一旁，自己先抽了一口，才说到：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刘医生了，你也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给我的建议就是，放弃治疗，樊奕外伤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么几个月都不见好转真的是没办法了。尽早拔掉，让你好过，让他也好过！” “小渊，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那么爱他！” 沈流金扑倒在李澜渊怀里再次伤心的哭起来，而对方也拍着他的背给他最大的安慰：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当那个坏人帮你去做！” 李澜渊的眼里真真切切的流露出了心痛，这让在暗处看着二人的另一个人更加绝望，这就是他赶过来的结果，这一刻莫小涛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有多么愚蠢。 沈流金依然哭到不能自已，李澜渊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一个护士惊恐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二人立刻赶往病房。 房间里，护士正慌乱的连接着仪器，而显示屏上樊奕的心跳已经是一条直线。 “不！” 沈流金惊呼一声趴在樊奕身上嚎啕大哭，而床另一旁的莫小涛还拿着呼吸机的插头。 “莫小涛，你疯了吗？” 李澜渊看着同样浑身湿透的莫小涛，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着来的。 “哥，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帮你做，就算杀了人也让警察来抓我。” 莫小涛十分清楚的说出这一段话，而一旁的护士已经在通知医生了。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李澜渊拉起莫小涛的手就往病房外跑去。 他直接按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飞快的跑向自己的座驾，而莫小涛就像一只没有任何生气的布偶任他摆布。 车子很快在街道上飞驰，这一次居然畅通无阻，仅仅花了二十分钟，李澜渊就回到了丽水别墅。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心脏停跳的樊奕居然又恢复了心脏跳动，并且慢慢还有了复苏的迹象。 另一头，李澜渊一回到别墅就马不停蹄的打电话，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放下手机，他看着在一旁依然毫无生气的莫小涛说道：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律师，不算故意杀人，而且樊奕的放弃治疗方案早就通过医院审核，这是迟早的事。” 莫小涛没有说话，这一刻是死是活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二人都静静的看着对方，桌上的饭菜早已冷掉，连冰淇淋蛋糕都融化了不少。 十分钟过去了，莫小涛还是那幅样子。 就在这一刻李澜渊打算分手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先开口道： “小涛，我觉得很累。” “……” 莫小涛说了一句什么话，由于声音太小李澜渊完全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莫小涛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他看着李澜渊，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说： “做爱从来不在正面是因为你心里一直想着沈流金的脸根本不想看我。 陪我去度假村的那次实际上是你之前本来打算跟沈流金一起去的，我在你电脑里看到了订票记录，扔在寺庙水池里的和放在花灯里流走的都是你本来准备好的定情戒指。 从来不让我提他的事不是因为你放下了，而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放下过，说什么怕我多疑不过是你想和他独处的借口。 刚刚我在另一边看到你抱着沈流金安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莫小涛不是傻子，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一直想装一个傻子，奈何在看到二人相拥那一幕李澜渊的眼神时，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去了。 “小涛，我……” “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我，哥，你爱我吗？” 听到这句话，李澜渊一下子语塞，他长久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小涛早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他一直不敢问的话在今天问出了口。果然还是一样的结果，偏偏他的心还是痛的要死。 “李澜渊，我恨你，从这一刻起我收回对你所有的爱，只剩恨你。” 这是第一次莫小涛完完整整叫出他哥的名字，就这三个字，深深的震撼到李澜渊的内心深处。 他低下头将双手插进头发里，不敢再去看莫小涛的双眼，良久，他说道： “小涛，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这栋别墅作为给你的补偿……” “谁稀罕你的破房子！李澜渊，我恨你恨你恨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外面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都无法让李澜渊抬起头来，他确实不敢再多看一样莫小涛的样子，他不知道要怎样继续两人的关系。 直到手机响起的声音才令李澜渊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喂。” “小渊！樊奕复活了！太神奇了，连医生都说简直是奇迹。我要好好谢谢莫小涛，他在旁边吗？” 李澜渊看着风雨交加的大门外， 有些脱力的缓缓道：“他已经走了。” 莫小涛漫无目的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天上的瓢泼大雨淋得他连一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小时，直到他走到了一座桥上，他想就在这里死。 可是又害怕自己死了之后没人给自己收尸，他想找一个，至少能知道自己尸体在哪里的一个人。 他将手伸进裤袋，里面除了手机钱包就剩下那把金勺子，那是他打算吃饭的时候给李澜渊舀蘸料的。 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拿来往自己胸口刺看有没有那么锋利。 他拿出手机试了一下，居然还能用，他的手指在寥寥无几的通讯录上来回滑动，看谁比较适合来给自己收尸。 一个人的名字突然进入他的视线，黄明轩，他有好久没有联系他了吧，之前他还说欠自己一个人情，也不晓得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 庆幸电话通了，就是连续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 莫小涛连续打了好几个，听到的依然是那个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就在他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谁打我电话，打这么多催命啊？” 电话那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显然对方现在正身处一个热闹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