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浪潮过后
甩出去那巴掌后，韩星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捂在怀里。这个狗男人身上肌肉多，硬也就算了，怎么连脸都这么硬，手好疼啊。 看着韩星发红的眼圈，仿佛眼泪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那副委屈模样让何峥瞬间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了，他感觉内心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了，心疼得不行，“宝宝手打疼了吗？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喜欢韩星哭的模样，但那仅限于床上。 韩星捂着手不让他碰也不让他看，抬起头用发红水润的眼睛瞪着他，胸膛大幅度的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行了。原想再次争辩，同他吵闹，可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能用急促的呼吸来表达他此时的气愤。 何峥感觉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尖锐的疼痛感自内心蔓延至全身上下，他不想看见他的宝贝这么难过，除了在床上时，他的宝贝应该一直充满笑意才对，毕竟他笑起来那么好看。 可他却没见过几次他家宝贝的笑容，只能在他工作时，和其他人交流时，在暗中窥探一二。他好像没有光明正大看他的宝贝笑的权利。 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伸出手将韩星强行圈进了怀里，全然不顾奋力挣扎的韩星。察觉挣脱无果之后便是情绪的彻底崩溃，何峥在韩星放肆的哭喊中渐渐彻底沉默了。 最终这场争吵以何峥的暂时出走结束。 晚上十点半在如今这个年代并不算太晚，街上有的是瞎逛的人，尤其是在小吃密集的地方，人们欢声肆意的交谈着，可再欢乐的笑声也无法浸透到何峥内心。 出门前韩星崩溃的哭声仿佛依旧在他耳边环绕着，还有他拼命挣扎的身体，这些都像一把刀一样直接插入了他的心脏，有点疼，何峥苦笑了一下。 “你走开，走开啊。” “我讨厌你。” “我恶心。” 这些声音在何峥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被赶出脑海。何峥感觉内心憋了一股气，他加快了步伐朝着无人的角落走去，然后放开了平日里一直被禁锢在身体里的能力，以一种无法用肉眼看清的速度往更静谧的地方跑去。 他想把内心所有的情绪都通过此种方式释放出来。 奔跑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曾经的行为，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以及他之后要怎么办，该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 韩星向来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他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便一直当他开始接受自己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韩星那满腔的愤恨。 可不管韩星再怎么怨他恨他，他都不可能放韩星离开的，从他心动的那一刻开始，韩星就成了他的命根子，他刻在骨血里的欲求，他们注定会永远在一起。 . 此时小租房内，韩星正仰躺在沙发上，他一手抚额，另一只手有气无力的垂在半空中，眼神微微眯起，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失了力气。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苍白的天花板和无比刺眼的灯光，这让他无法睁大双眼，只要舒适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觉得灯光刺眼就眯起或是闭上眼睛，不用担心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缠着自己，让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韩星一边觉得他大概是解放了，一边又不敢完全相信，毕竟何峥缠了他这么久了，而且就今天的情况来说，何峥对他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执念，是喜欢吗？可哪有这样对自己的喜欢的人的？ 何峥究竟是个什么想法韩星也不得而知，他期待自己可以获得自由，一边又相信自己的第二种直觉，何峥大概率是还要缠着他的。 韩星长叹一口气，闭上眼开始沉思。他实在不想继续和何峥虚与委蛇下去了，更何况今天的这场争吵已经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那种摇摇欲坠的平衡，一切的表面假象都被彻底撕破了，他甚至开始思考下次何峥回来会这样教训他了。 可不管怎样他都决定不再用虚假的面容去对待何峥了，况且他隐隐能感觉到何峥对他似乎不会采用过于暴力的手段，或许那个男人对自己确实是有一份心动在的，尽管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份心动。 很累，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感觉身心疲惫，甚至无法完全想好再见到何峥时的对策。他闭着眼睛任由灯光从他眼皮间的缝隙透露进去，给他的眼前带来一片泛白的模糊世界，然后放任自己的意识逐渐远离本体，原本不规律的呼吸逐渐平和下来，陷入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一头野兽追逐，他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拼命往前跑，野兽长得有些像豹子却又有很多不同之处，头上长了一支角，同时五条尾巴在它身后晃荡着，模样相当奇怪。韩星奋力得往前跑着，可不管怎么跑野兽还是离他越来越近了，最后以他被扑到作为结尾。正当他以为野兽要将他得身体撕裂分食时，他猛地惊醒了。 浑身的冷汗让他感觉身体极度不适，客厅的灯光依旧亮着，窗外的天空也开始泛白了，韩星在沙发上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不过才五点多，夏天亮的真早。 他原本想去浴室洗个澡，可坐起身却感觉脑海中一片天旋地转，又猛然躺下了，头好晕。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滚烫，果然发烧了。 可这个房子里即没有药，更没有可以照顾自己的人。他有点想自家哥哥了。 泪珠从眼角滑过，韩星内心被委屈感给填满了。 他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他打开手机点进外卖平台，原想在那上面买一些退烧药之类的，可点进去才发现药店还没开始营业。他放下手机，感觉内心更崩溃了。 身上黏糊糊一片实在是令他难受，只能一边擦着眼泪一把起身往浴室走去，期间必须得扶着墙才能顺利抵达浴室。 简单得清理过后便回到了房间床上，他将自己窝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舒服一些似的，可身体依旧在不断颤抖着。 意识开始模糊时，又突然被什么给惊醒。他摸出手机给老板娘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发烧了，希望可以请一天假。直觉老板娘可能是还没醒，他便没有等她的回复。工作和身体比起来当然是身体重要得多了。 等韩星在次恢复意识时，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视线在病房里环绕一圈，没有其他人。正要松一口气时，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毫无疑问，进来的是何峥。 韩星早猜到他大概是还会回来找自己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峥看到他醒了，飞快地走到他的病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烫了，然后放轻了声音说道，“还有不舒服吗？” 韩星在他摸上来时没有反应过来，滞后两秒钟才侧过头躲避他的手掌。这一动作让何峥眼神彻底暗了下去，失落感疯狂外涌。 大概是知道韩星不会回答自己，何峥便对他说，“我去叫医生。” 之后医生简单看了他一下，确定是没有问题可以出院了，只不过刚刚生完病身子还是有些虚，可以通过饮食上来补一下。 何峥一直跟在韩星身后，不管韩星怎样朝他摆黑脸都没有用。 “我先送你回去。”何峥停顿了一下，“之后几天都不会缠着你，你大可放心。” “好好养病。” 韩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来一丝落寞，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着何峥又跟着他进屋了，他皱着眉望向何峥，却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礼物，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将盒子打开摆在了韩星眼前，却让韩星更加气愤了。居然是一枚戒指。 “我不要，你拿开。”韩星冷冷地注视着何峥。 何峥也没有动作，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递戒指的姿势，哑着声音说道，“送给你的，随你怎么处置。” 戒指给你，随你怎么处置，我的心也给你，随你怎么处置。 听到这句话，韩星顺手拿起那个小盒子往地上一扔，戒指从里面甩了出来，不知道是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何峥垂下双眸一言不发，随后淡淡说道，“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来看你。” “也可以不用来。” 何峥往门外走的背影顿了一下，又接着朝外走去。 他今天原是想来找韩星再次谈论的，可进来后看到他躺在床上，脸上一片潮红，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的宝贝这么脆弱，一场情绪激烈的争吵也能让他露出最柔软的一面，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一面。 在守在韩星身侧时，他便打算先离开这个房子一段时间，他需要给韩星一个缓和情绪的时间。总归是不可能放弃的，即使他永远也得不到好脸色。 屋内。 韩星跌跌撞撞走回房间里躺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老板娘的回复：【好的，去医院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是八点半的消息，而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二十了，韩星输入了一条消息：【刚刚从医院回来，好些了，不过还是有点虚】 想了想又补了一条消息：【谢谢老板娘关心。大笑.jpg】 此外，他还收到了一条杨驰的消息：【听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啊】 【星星：已经没事什么问题了，刚刚从医院回来】 【杨驰：嗯，没事就好，好好照顾身体】 【星星：你也是，嘿嘿】 之后便没再看杨驰的消息了。经过和何峥的这么一吵，他现在看着杨驰也感觉心情略微复杂。 随后便开始对着手机开始发呆，他想给哥哥打电话了，可又怕被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又只能压下心头那个念头。 最近何峥确实一直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生活似乎回到了遇见何峥之前，仿佛后来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可到了夜晚他总归是发现了一些自己和过去的区别，只不过那区别逼得他愈加暴躁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渴求着什么。 后穴传来的空虚感不是假的，双腿也总想盘在什么东西上面。何峥粗壮有力的腰也时常浮现在脑海中。他咬了咬牙，修长的双腿夹住被子蹭了几下，却感觉更加空虚了。 楼下。 何峥站在一棵树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处，抬头看着属于韩星房间的那扇窗户，随后长叹一口气。 他已经睡着了么？没有自己在身旁，他是不是睡得更好了？自己于他来说，真的只有负面影响吗？ 感觉心里愈发沉闷苦涩了。 如今只能远远的注视着他，不敢在他眼前露面，生怕他又被气到生病。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怂了？ 大概是因为那份爱吧。 无数个白天的守护，整夜整夜的守候，这些他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指责自己是个变态呢。 何峥露出一抹苦笑，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却只是看着他慢慢燃烧，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