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生理课教材竟是我自己
或许是游戏为了方便玩家而做的设计，洛昳和叶琛在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找到了学生卡，学生卡上分别注明了他们在乔木中学的寝室房号和班级。 “我们要去学生卡上写的寝室睡觉吗？”洛昳问。 “哦不，万一寝室里有NPC室友怎么办，”不等叶琛回答，他就自己否认了自己，“谁知道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是人是鬼，和鬼睡同一个寝室可太恐怖了。” 069：「玩家别怕～非人类NPC的存在只是为了增加副本气氛而已，不会伤害你们的！」 洛昳对069的话不置可否。他坚决不和鬼背靠背。 叶琛提议他们可以先去宿舍楼看一眼，不行的话再找别的地方凑合一晚。 于是两个人悄声来到了学生卡上标注的寝室。 好消息是，房间里并没有奇怪的NPC室友。坏消息是，寝室里只有一张床。 这张床倒是不算小，正好躺得下两个高个子男生（合理怀疑这是流氓游戏故意安排的设计）。虽然洛昳从来没有过跟另外一个人挤一张床的经历，但是也无所谓了——他和叶琛自从穿越到这个游戏里，除了没在真正的床上上过床以外，又有什么没互相看过/做过的呢？ 他们脱掉鞋子，并排在床上躺了下来。 洛昳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累，几乎是脑袋一碰到柔软的枕头，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 他知道自己其实睡相挺差的，不仅喜欢滚来滚去，还喜欢踢被子，但是他偏不提醒叶琛——哈哈！最好可以睡着的时候多踹没有防备的叶老狗几脚！然后醒来之后他再装无辜...... 如此想着，洛昳很快就睡着了。 …… 洛昳一直觉得，那种两个人睡觉的时候毫无自觉地抱得像八爪鱼一样的情节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是一个防备心比较强的人，虽然睡相差，但是如果有人离得他太近，他就算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得到。 然而现实往往与想象相悖。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睡梦中用佛山无影脚来好好招待叶琛一顿，然而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死对头身上。 069：「玩家你的防备心呢？嘻嘻。」 洛昳：“……” 洛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必须在叶琛发现之前脱离这个八爪鱼状态！谁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叶琛似笑非笑的目光。 “嗨！早上好～”叶琛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 洛昳不想说话，只想冷场。 “快起来吧，要迟到了。”叶琛笑咪咪地往他手里塞了个纸袋子。 洛昳往纸袋子里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五六个冒着热气的生煎。 他的注意立刻被转移了：“你怎么会有生煎？” “我不仅有生煎，我还有豆浆，”叶琛说，“这个学校的食堂可以刷学生卡，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顺便买了早餐。” 刚睡醒的洛昳点头“哦”了一声。 他捧着纸袋子坐起身，吃了一口纸袋子里的生煎，嚼了两下，才意识到不对。 “等下，叶琛你为什么说我们要迟到了？还有你说你刚才去了食堂？那我为什么会......”抱着你？ 而且这种同居日常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喂！ “正确的时间线是：我起床，把你从身上扒下来，然后去食堂买了早餐，回来想再躺一会儿，没想到刚一躺下就又被你抱住了。”叶琛解释道。 洛昳：“.......” 啊这。 这可真是尬出天际。 叶琛用指节抵住嘴唇低笑道：“至于为什么说我们要迟到了，那是因为我发现在这里所有NPC的认知中，我们都是乔木中学的学生。既然是学生，就必须按招学生的时间表上课。从那些NPC的态度来看，我们不去上课的话，很可能副本会发生麻烦的事情。” 当他试探着表现出不准备去上课的意思时，周围听到他的话的NPC身上都蔓延开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叶琛猜测，这是因为那些NPC在十年前的火灾中都已经死了，只有“学生”这个生前的身份束缚着他们，在这片鬼域中维系着生者的表象。 虽然好奇鬼域是如何产生的，但是他更希望能在不惊动NPC的情况下完成打卡怪谈的任务。 洛昳吃着生煎包，简单整理了一下睡觉时被压得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 如叶琛所说，他穿上鞋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叼着早餐小跑过宿舍走廊，经过他们门前的时候喊了一声：“洛昳，叶琛，别磨蹭了！预备铃都响过好几分钟了！” 洛昳和叶琛跟着男生小跑到教室。 他俩住同一个寝室，却被分到了两个不同的班级，叶琛在一班，洛昳在三班。 洛昳对叶琛口中「玩家必须上课」的说法半信半疑。他在课桌前呆坐了一会儿，便开始不忿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穿进个十八禁游戏还得重温令人头痛的微积分、文言文！那他逃课行不行？逃课也是高中生的正常行为啊！NPC鬼魂瞧不起学渣嘛？ 恰好洛昳的座位在教室最后排，方便从后门开溜。可惜他三次企图溜出教室，三次都被走廊上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给捉了回来。 学生时代的他曾怀疑老师后背上长着眼睛，现在他则怀疑这个NPC教导主任的眼睛连接了全校的监控摄像头——怎么连他借口去上厕所，然后偷偷从洗手间的窗户爬出去都能给他逮着！？ 可能学生在上课时间不许乱逛就是副本设定吧。 洛昳在第四次被教导主任捉回教室后，蔫了吧唧地想道。 课间，有一个高个子NPC少年拦住他：“同学，我怎么觉得我从来没见过你？” 洛昳随口说：“我刚转学过来，你没见过我也正常。” “原来是转校生啊。”少年垂下眼睫。“你叫什么名字？” “洛昳，你呢？”洛昳礼貌回答。 少年笑了笑：“我叫赵文彦，很高兴认识你。”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虽然名叫赵文彦的少年是他在这个游戏里遇到的第一个有名字的NPC，但洛昳没太放在心上。 他兴味索然地听了一整天的课，终于熬到了下午。 早上他和叶琛约定好了，放学后在图书室门口见，到时候他们再一起去探索怪谈。洛昳趴在课桌上，竟第一次如此等不及见到叶琛那张欠揍的帅脸。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一节生理卫生课。 戴眼镜的NPC校医臂下夹着课本走上讲台。 校医：“麻烦坐在后排的同学把教室后面的人体模型搬过来，今天我们要讲一讲人类的生殖系统，以及青春期的身体变化。” 要是流氓游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流氓游戏，洛昳可能还会感叹一下十年前乔木中学的开放，因为他自己上中学那会儿老师可避讳和性有关的话题了，他爸也不怎么管孩子，导致他的生理知识都是某些身体局部打码的岛国男女教的。 但身处于流氓游戏中，洛昳现在一听到“生殖”、“生理”这些词就过敏。他很担心校医居心叵测。马上就要放学了，这节课可别出什么岔子啊！ 坐在洛昳邻桌的两个男生把人体模型搬到教室前面。那是一个塑料做的假人，身高和真人等同，躯干正面没有皮肤，方便展示内脏结构。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凡事只要有可能出错，那就一定会出错。 更何况这还是个灵异主题的副本。 在校医接住人体模型的同一秒，洛昳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和塑料假人交换了位置。 洛昳：@#￥％＊&...！ 他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就像被中年男鬼绑在洗手台上的那次一样，仿佛被鬼施了定身术，四肢动弹不得，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洛昳看着讲台下表情正常的NPC同学们，心中惊恐作状。 救命！！各位同学！你们看不到我吗！？ 有个塑料假人假装成我坐在我的座位上，为什么诸位都没有反应！？？ 校医的表情也很正常。他对帮忙搬人体模型的两个男生道了声谢，掏出细长的伸缩教鞭，点了点洛昳的肩膀。 “那么，就让我们从男性生殖系统的生理构造讲起吧。大家请看我手边的人体模型。” 没有人发现讲台上的“人体模型”被掉包成了一个真人。 突然被当作生理课用来示范的人体模型，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明明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洛昳的注意力却全在校医搭在自己背上的手上。 别碰我，你个分不清真人假人的蠢货！ 洛昳本以为自己排斥他人肢体接触的毛病已经被流氓游戏给治好了，要不然他怎么能越来越没有心理障碍地和叶琛负距离接触？谁知校医一碰到他，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与NPC的手接触的地方不受控制地冒着冷汗，喉中一阵阵生理性反胃。 副本情节仿佛总是怎么膈应他怎么来。洛昳不明白这奇怪的情节逻辑在何处。 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地被全班师生当成人体模型？？ 校医用教鞭指着洛昳的腿间下三路，道：“男性生殖系统是生殖繁衍后代的器官，从青春期开始发育，由内、外生殖器两个部分组成。外生殖器包括阴囊和阴茎；内生殖器包括睾丸、排精管道、精囊腺、前列腺和尿道球腺。” 洛昳想报警。 教鞭拿开啊混蛋！这是性骚扰！！！ “系统在吗？快点，我要抽卡！！快使用命运塔罗！” 069:「玩家购买的命运塔罗牌只剩下一次抽卡机会了，系统温馨提示您，副本进行的过程中无法购买更多抽卡机会，请问您确定要现在使用您的最后一次——」 “抽卡！！现在！立刻！马上！！！”洛昳打断它，他觉得再不让校医的教鞭离他远点他就要原地升天了。 069：「......好的呢。您成功使用了道具【命运塔罗】～」 「本次抽卡结果为：【教皇】！」 洛昳听到熟悉的布灵布灵宝石音效。 在浮夸的彩色光芒中，一张塔罗牌的投影笼罩了教室。 教皇：「面目庄严而神圣的教皇，手中所握的钥匙，是进入神之国度的法门，也是为世人开启智慧、揭露真相的关键～」 彩光特效褪去，校医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咦？这位同学，你为什么站在讲台上？” 校医仿佛此时才发现对方是个真人而不是塑料假人。 “老师，那是你用来教生理卫生的人体模型呀。”讲台下有同学说。 【教皇】卡牌的能力是为世人‘揭露真相’，不过看样子，它只为校医单独揭露了洛昳并不是塑料假人的真相。 洛昳刚想感慨这塔罗牌抽的还挺有用，校医既然知道了他不是假人，就不再会把他当作生理课教材用来示范了，谁知道下一秒他就看到校医听到同学的话，露出了个恍然的表情。 洛昳：？ 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 “原来是我的人体模型啊。”校医笑了一声。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亮起了病态的兴奋。 上下打量着洛昳，越看越满意：“不错，真不错......这肩、这腰、这腿.......你的身体，真是非常、适合当我的教材呢！” “……” 洛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发誓，自己刚才听到了校医咽口水的吸溜声！ 救命吧！为什么这位先生怎么回事？？ 校医一边啧啧啧，一边拿着教鞭挑起了洛昳的校服衬衫下摆，少年被迫露出了一小截牛奶一样的皮肤，顿时脸色煞白。 就在洛昳的节操迫在眉睫的时候，教室里的人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笃笃。 ——那敲门的人礼貌地叩了两下，却不等有人应声，就自顾自推开了门。 “老师，校长有事找你。”叶琛走进教室，对校医说。 洛昳在心中对069叹了口气：“......系统，我觉得我好没用。”每次都要叶老狗替他解围。 069夸张地也叹了口气：「如果没有您的搭档，玩家您该怎么活呀～」 洛昳：“......” 校医极为不悦地瞪了闯进来的叶琛一眼：“你没看到我在给这个班级上课么？” “校长说有急事，让您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他还说如果您去的时候办公室里没人，就请您在那里等他回来。”叶琛面无表情地说。 “你跟校长说我没空，”校医哼道，“我走了就没人上课了。” 叶琛不为所动：“没关系，我可以帮您代课。” “......”校医似乎无言以对，他揉了揉脸，嘟囔道：“行吧。教学大纲我放桌上了，你给我好好照着上课。我去去就回。” 有一刹那，洛昳仿佛看到校医的面孔扭曲得血肉模糊，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他感到意外校医竟然会认同叶琛的解决方法，叶琛的身份也是学生啊，怎么能随便帮老师代课？ 总感觉逻辑怪怪的，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校医把教鞭给了叶琛，推开门走掉了。 叶琛走上讲台，洛昳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校长叫你来的？”他悄声问身后的叶琛。 “不是，校长今天不在学校。我们班班主任让我来你们班送作业，应该是狗日的游戏安排的剧情，想让我过来看点刺激的。”叶琛把脸埋在洛昳肩上不动声色地狠狠吸了一口，难得骂了脏话。 熟悉的气息充盈了耳畔，自后背贴上来的温度随即施加上了力量，环住了洛昳的腰。 “不过我想代替那个NPC吃你的豆腐啊，”叶琛抱着他笑道，“怎么能送完作业就走。” 身后男人变成的少年不经意似的吻了吻洛昳后颈上凸起的骨节，却是与这轻浮的调笑全不协调的温柔。 洛昳轻轻一颤，全身尖刺般竖起的警惕突然都泄了劲。 “......你来得慢死了。” 他撇了撇嘴，无意识地，像是有些委屈、又像是不想让对方把手移开似地，反手攥紧了叶老狗挽到手肘的衬衫袖子。 叶琛叹气道：“本来想再让校医陪你玩一会儿的，看你吓得，我琢磨着还是算了。我真是个好人。” 洛昳回头掐他：“笨蛋！我没有怕！” “嘘，我们还得上完这节课呢。”叶琛压低声音说，“人体模型可不能乱动。” “你真准备代课？”洛昳有点惊讶。 “我也不想，但是再不讲课，你看这个教室里的同学都快要维持不住活人的样子了。” 洛昳向讲台下看去，发现坐得离他们最近的男生半张脸都融化了，嘴唇皮肉翻起，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他打了个寒颤。 叶琛安抚地捏了捏洛昳的手指，提高声音对NPC们说：“刚刚老师讲到哪儿了？男性生殖系统的构造对吧？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了解一下男性的身体在青春期的时候会经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