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这本该是个安静温暖的午后。 已经不那么耀眼的阳光懒懒散散地爬上窗台，大片的余晖撒在面前的画板上，孟卿酒执着画笔，正在画板上涂涂抹抹，他看不清自己正在画什么，于是停了笔，只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有人突然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膀，指尖在肩膀上轻轻的摩挲：“卿酒还在画画啊……” 可能是因为挨的太近，孟卿酒感觉那人的呼吸就像是毒蛇一样的吐息，他猛地想起来什么碎片，旋即又什么都忘记了。 “老师好，”他听到自己那尚且稚嫩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很艰难才发出的声音。 “卿酒真乖啊……”老师意味不明的喟叹，油腻肥胖的脸褶皱在一起，他在笑，连眼里都染着兴奋。 恶心，孟卿酒心里想着，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手里的画笔掉落，摔进挤好的白颜料里，黑色弄脏了那无瑕的白，老师握住了孟卿酒的手。 “卿酒乖啊，帮帮老师吧……”他露出个急色的笑，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孟卿酒的手，黏腻的手心又湿又潮，他拉着人的手往身下放，那个丑陋的东西半勃着，被柔嫩的小手覆着，他开始耸动，看着面前少年纯稚无辜的脸，老师更兴奋了——他在染脏一张白纸。 “老师？”孟卿酒不清楚这样做的原因，但他本能的觉得不对，眉毛轻轻皱起来，感到一种厌恶，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却引起了底下人舒服的呻吟：“乖乖，动一动……啊……舒服……” 少年于是呆愣住了，他像是被老师露骨的呻吟惊到，微微侧头紧紧抿住了唇瓣，脸庞在余晖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耳朵却是通红的，像是害羞，也像是愤怒，老师更激动了，嗬嗬粗喘着，在学生的手下达到了高潮。 “嗯啊……呃……”他呻吟着，阳物跳动几下，喷射出点点白浊，弄脏了孟卿酒身上的校服。 这不对……不对……孟卿酒心里一片冷意，脑子却混沌着，这个人……他应该……应该什么…… 砰的一声！画室的门被人踹开，有人冲了进来，孟卿酒看不清来人的脸，像是蒙着一层纱，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炽热的眼睛，此时因为愤怒而亮的惊人…… 像是郑道的眼睛一样……哎，郑道是谁来着？ 孟卿酒的脑子迷迷茫茫，身边的场景骤然转换，他被喧闹的人群包围了起来。 有个妇人正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唾沫横飞的骂着，周围人围着自己窃窃私语，但很奇异的，她们的脸和声音都像是被做了什么马赛克处理，白乎乎一片，孟卿酒看不真切，他眼里只有一个人——他的恋人，曾经的恋人。 女孩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泪痕，她哭泣着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拽着裙角，刚才跟母亲拉扯的几下让她梳理整齐的头发都乱了，几缕发丝贴着脸侧，脸色灰白，不敢看孟卿酒的眼神。 你别哭……孟卿酒想开口安慰她，脚下却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他手里精心准备的花被人粗暴的抢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些花瓣碎在地上，一片一片的。 孟卿酒的唇瓣开开合合，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他终于迈步，想去拥抱那个无助的女孩，周围的一切却倏地消散了。 “你看！” 有人从背后拥着他，强硬地要求他转身。 “你看。” 下巴被人掐着回了头。 “嗯……给我生个孩子吧……” “啊……远意……” 男女的呻吟声大的惊人，他们在白色的床单上蛇一样的扭在一起，其中一张脸是那样的熟悉，是跟他一起走向婚姻殿堂的爱人，他们白花花的肉体赤裸直白，渐渐的模糊成一团，模糊成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呼……”孟卿酒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还沉浸在噩梦中，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附在瓷白的皮肤上，脸色差得要命。 “怎么了？”孟沣阳就在旁边，他察觉到了小弟状态不对，一伸手就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背：“做噩梦了吗？别担心。” 他的动作轻柔，臂膀却很有力，孟卿酒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心脏嘭嘭直跳，此时正慢慢平复着，带着点不自知的脆弱和依赖：“嗯。” 他的眼里含着泪珠，倏地就掉落了，连孟卿酒自己都没察觉，孟沣阳却感受到了，那冰凉的湿润的，是泪吗？卿酒哭了吗？ 他抿了抿唇，冷峻的面容上难得地多了几分无措迷茫，只好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梦都是假的，别多想，现在才五点，再睡一会，嗯？” 好半晌，才传来孟卿酒的回复：“嗯。” 梦都是假的吗？孟卿酒想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个猥亵他的老师，他曾经的女友，还有林远意…… 那个冲进来的人，又是谁，当时这件事被发现后，家长害怕他有什么心理阴影，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医生的开导下，那件事都逐渐被他淡忘了，在那之后他又转了校，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梦，他可能就把那个人永远的忘记了……是谁呢…… 孟卿酒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在哥哥可靠的臂弯里，他合上眼，困倦重新袭来，他睡着了…… 看见弟弟的安稳的睡颜，孟沣阳这才舒了口气，他拉了拉被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枕头上，转身出了门。 “喂，大黑，去查一查小少爷今天都去了哪干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好的，那林远意那边？” “继续盯着，最好别让他靠近卿酒。” “那如果小少爷……” 孟沣阳沉默了一瞬，“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