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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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疑点 H市总局，解剖室。 光线惨白，法医刚缝合好尸体上的最后一针，大门就被人推开，张乐营的身影走了进来。 “怎么样，什么结果？” 法医摘下手套，脱下身上的衣服：“张局长，我正要把书面报告送过去，既然你来了，那正好就口头说明一下。” “死者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挫伤，还有三个明显的弹孔，致命一击就是颅骨中心的位置，剩下两个分别在这里。” 他拿出报告书，指着照片上尸体的右臂和左腿，在那里分别有两个不同的伤痕。 “从医学角度分析，这两个伤痕应该都是同一把枪造成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做一下弹道分析吧。有趣的是，这两枪射入身体的时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角度。” “手臂上的这一枪，距离要远一些，位置靠后，是在死者转过身的时候打进去的，且手法很是专业，角度没有丝毫偏差，甚至刻意避开了手臂上一些重要的部位。” “腿上这枪距离比较近，角度稍微偏了些，直接打穿了大动脉，即使是没有头上这一枪，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死者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但拿枪的人却依然在额头上补上了一枪，你要是不说开枪的这个人是学生，我会以为这是什么仇杀案件。” 法医挑了挑眉毛，接着说。 “但是有几点我不太明白，首先就是上面的那点，看手臂上伤口的角度，死者当时应该是已经想要逃跑。学生击中了他的手臂，这里不是致命伤，也不会影响运动能力，他本可以直接跑开，但是为什么停了下来，给了学生正面命中大腿的机会？” “还有就是，通过解剖来看，死者的肌肉密度已经达到了专业运动员的级别，身体素质可以说很是恐怖的。一个专业的杀手，怎么会打不过一个手上受了伤，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 张乐营听着，慢慢皱起眉：“所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要么，这学生是个能干过专业杀手，身体素质过人的神人…” 法医合上报告书，盯着张乐营的方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要么，学生他们那边，有两个人。” “另外的那一个，不但能拦住死者逃跑的方向，并且，还具备着专业的射击素养和人体结构知识。” 听到这话，张乐营沉默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却怎么都不想承认。 过了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对着法医重新开口：“你的这个猜想，先不要和别人说。” 法医注意到他的视线，意识出此案应当是有什么隐情，连忙摆了摆手：“我也只不过是猜想，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等详细的弹道分析出来再看。” 张乐营点了点头：“嗯，先送过去分析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解剖室。 原本正往特案组办公室的方向走，却不知怎么走到一半，脚下方向一拐，直接打开警局的后门走了出去。 香烟的味道慢慢弥散，白色的烟雾冉冉升起，路过的警员笑着打趣，局长，又忍不住了？张乐营笑着抬了抬夹着烟的手指，算是打过招呼。 法医刚刚的分析不无道理，这个结论一出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啧。” 男人趴在栏杆上，烦躁地皱起眉，胡乱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小郑，究竟是不是你，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烟头被狠狠掐灭，这时，张乐营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 特案组。 宋丽正在前面的白板上写着什么，张乐营推开门走了进来。 “解剖室去了这么久？”她问。 “去门口抽了根烟。”张乐营笑了笑说，“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 宋丽拿手指点了点刚刚贴上去的照片：“老狗，本名江二狗，X市人，从目前情况来看是义胜会的杀手，地位似乎比较高，至少比普通成员高。据线人称，从他入会的那一天起，老狗就已经在义胜会待了很久了，似乎是当年跟随胡义天的元老之一。” 胡义天，就是义胜会背后最高的统治人，二十年前从大陆的另一端跑到H市，利用当时H市的家族帮会做跳板，迅速发展规模，不出五年的时间，就在这些家族中间站稳了脚跟。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有大概二十个人，各个都是胡义天身边的得力干将，老狗，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们二人的照片，也被挂在了这张白板上。 直到现在，这张白板上已经挂了许多人的照片，蛇彪，大飞，郑屿，一对夫妻，老狗，胡义天，所有人的照片，都围绕着中间的那个人，展开交错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周鹤。 宋丽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皱起了眉。 “你说他在想什么呢？居然直接跑到警局里来，还有他手上的伤…一个专业的杀手，怎么会对着手掌开枪。” “也许他真的是哪里得罪了义胜会，惹来了杀身之祸，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得到警方的保护，至于那个伤…”张乐营抬了抬头，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 他往旁边一看，发现宋丽此刻也是这种眼神。 很明显，他们都想到了什么。 “…如果这个伤口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那这个人，也实在是太可怕了。”宋丽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先不说疼痛问题，即使是伤口恢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后遗症。只是为了让他的说法看起来更可信一些，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个人…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鬼知道。”张乐营摊了摊手，又说。“先不说这个了，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怎么了，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也不算。” 男人掏出手机，摆在了宋丽的面前。 “刚刚，给小郑房间打扫卫生了阿姨给我来电话了，说是房子里好像进了什么人，和她之前的摆放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