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兼职
林遥最近没找闻峻的原因很简单，他没钱了。开一次房就是一百多，酒吧的兼职才刚开始，工资没那么早发，姚南的针对让他本就过得紧巴巴的日子雪上加霜。 从闻峻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遥没吃中饭，回宿舍的路上犯了低血糖，两眼发黑地蹲在地上，冷汗顷刻间布满后背，缓了好一会才虚弱地站起来继续走。 他脚步不稳地进了食堂，现在不是午餐时间，只能到小吃窗口点餐，看了看价位表，最后在西北面食铺买了两个馒头回去，就着九毛钱一包的榨菜吃，噎了个半死。 秋天的雨连绵细冷，淅淅沥沥从下午一直下到晚上，林遥出门时，路面已经有了不浅的积水。 老旧的帆布鞋不防水，再怎么小心都会弄湿，带着凉意的雨水渗透鞋袜，他有些难受地跺了跺脚，这种闷着脚的潮湿感还要伴随他到兼职结束。 商场外巨大的led屏上循环播放着大明星段星宇的全国巡演片段，下一站就是s市了，林遥抬头看完一段完整视频，深刻体会到何为云泥之别。他跟段星宇就是两个极端，差距太大，导致他连自卑的情绪都冒不出来。 大概是天气缘故，今晚酒吧的客人不多，少爷们依旧坐在老位置上，目光隐晦地追逐着那个瘦弱的服务员。 在林遥第三次端酒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施纵伸过来接酒的手，条件反射地道了声“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施纵笑了笑，转而面带关切道：“你的手好冰，很冷吗？” 被雨水浸湿的双脚在酒吧充足的冷气里冻得有些僵硬，连带着身上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不少，但林遥还是摇了摇头，不敢跟他们有过多的交谈。 “最近是有点降温了，你去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寇哥问起来，就说我要求的。” 林遥一愣，未来得及多想就听到另一桌客人的招呼，只能匆匆朝施纵应声“好”，转身离去。 空调温度上调几度也没让林遥觉出什么变化，他在吧台认真清洗酒杯，心里琢磨起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好趁室友没睡洗个澡。 “你来酒吧兼职是为了闻峻吗？”温和的男声自背后响起，林遥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不确定地回过头。 “你...在问我吗？” “这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兼职了吧？”谭谦端着酒杯坐在吧台前。 林遥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因为他，只是想赚点钱。” “想赚钱不是还有更轻松的兼职吗？” “嗯，暂时找不到别的，就来这了。”把手中的酒杯擦好倒挂在杯架上，转身收拾起酒柜。 “我可以帮你留意。”谭谦的长相正应了他的名字，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人不自觉放下防备，“薪资肯定不会低。” 可林遥似乎并不吃他这套，只是客气又疏离地朝他道：“不用麻烦了，谢谢。” 谭谦没想到会被拒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还说不是为了闻峻？” 除了闻峻，他不想跟这些少爷有过多牵扯，林遥低着头，没有再回答。 “什么时候有需要了，随时欢迎来找我。”谭谦将空了的酒杯留在吧台，回到卡座，没一会就和施纵高哲两人一起离开了。 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走了不少，寇承见没什么人来，直接让林遥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临走前，徐安不由分说地给林遥塞了一袋没卖完的翅尖、鸡爪、毛豆，要他带回宿舍吃。 林遥难得提前回来，这个点舍友果然还没睡，三个人戴着耳机在开黑，战况激烈。 余越打完一局排位，转头看见自己对床的林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摘下耳机朝他挑了挑眉：“怎么？” 宿舍里他能说上几句话的就是余越了，于是他提着那袋熟食递到对方面前，道：“我带了点吃的，你们要不要吃？” “吃！正好饿了，谢了啊！”余越自觉跟所有舍友关系都处得不错，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掏了两盘包着保鲜膜的翅尖和毛豆，吃得津津有味。 徐亮和杨靖对林遥一向冷淡，这会没好意思应声。 “这些不禁放的，你们要吃随便拿，我先去洗澡了。”似乎是感受到他们的尴尬，林遥放下袋子进了浴室，再出来时另外两人也吃上了。 后来徐安经常会送林遥一些卖不完的小食，吃人嘴软的舍友渐渐地不再对林遥深夜晚归的行为表示不满了。 “杨靖，二手群里发的那个家教兼职你看见了吗？”徐亮刷着手机朝对床的舍友喊了一嘴。 “什么时候？” “就刚刚啊，薪资待遇很不错诶！我想去试试。” 杨靖点进微信群一看，立马劝阻：“这条招聘信息上礼拜就发过了，我们班去了好几个面试的，人一个都没看上，这么高的时薪，一礼拜没招到人，估计要求很刁钻。” “上礼拜就发过了，你不早跟我说？”徐亮愤愤道。 “我哪知道你没看见？再说了，人家眼光那么高，你去了也白去。”杨靖没说自己也去面试了，甚至连试讲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就客气地请他回去了。 徐亮又看了一遍要求，嘟囔着：“教初中数学和英语，这两科林遥倒是很擅长。” “那你发给他咯，让他辞了那个酒吧的兼职，天天那么晚回来，工资又不高。” “他也在群里啊，可能已经看到了。我先去试试，不行再让他去。”徐亮自然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保存下联系方式，走到阳台打电话。 杨靖轻哼一声，低声嘀咕：“多此一举。” 那条招聘信息最终还是发到了林遥的微信上，徐亮说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投喂，让他自己找时间过去，还给他发了详细的定位。 林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对方约好周末去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