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前从前
游离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只是他对着男的确实硬不起来，对女的也没多大性趣。 所以一度觉得自己只是性冷淡，也就没过多纠结。 如果真的要说对谁有感觉的话，程熠城不穿衣服的样子倒是很吸引他。 他已经大三了，越发忙碌，忙起来后也就没时间纠结和程熠城的关系。两人从天天聊天变成了偶尔聊天。 突然的转变让程熠城莫名心慌，他知道游离忙，却也抑制不住的想联系对方。 游离忙起来连饭都没时间吃，对程熠城的消息通常是统一看了半夜三更才有时间回。 显而易见两人的时间完全错开，神奇的是游离一两点回信息程熠城却总是秒回。游离一度有些过意不去，程熠城一定是守着手机等着他回消息，两人的交流却仅限于凌晨的问候就没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游离放寒假。 那天很凑巧是程熠城的生日，游离一回来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风尘仆仆的赶去给程熠城过生日。 深夜十一点的包间热闹非凡，程熠城的同学来得特别多，整个大包间里都是人。 游离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场了，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脱离了父母的管束，肆无忌惮的偷着喝酒，除了大多数女孩子没喝以外，其余人醉醺醺的一片。 作为寿星的程熠城更是醉得离谱，俊美的脸通红，眼睛都喝得快睁不开了。游离之前并没有说自己要来，为了给程熠城一个惊喜，都没说自己回来的事。 程熠城看着眼前的人，迷离的眼里一片欣喜，激动得飞扑到游离怀里 ，搂着游离不放手。 “你。。嗝。。嗯。。” “看你喝得，话都说不清了”游离笑着扶他坐下。 旁边一个顶好看的小姑娘凑了过来“哥哥，你是程熠城的哥哥吧？” “是。我叫游离” “游哥哥你好，我是程熠城的班长。熠城他开始喝酒就一直在找哥哥。我们都只听说过你，你长得好帅啊！” 班长是个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从游离进门班上的女生就推攘着想过来搭讪，最后派出了班长。 游离笑着说了声谢谢 ，毕竟被女孩子夸是件很开心的事。 班上来了的男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两个清醒的。游离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眼前活泼可爱的班长。 他不知道名字，想了想措辞后开口道:“班长？” “是我是我，游哥哥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这些同学住哪吗？能不能安排帮忙送他们回家，车费我出。” “游哥哥不用担心，程熠城他们来之前就把这里包场了，他们是打算在这直接睡到明天，我们女生一会就准备走了。” “在这？” 班长点了点头。 怀里的程熠城突然不安的扭动身体，整个人扒拉在游离身上，游离就着抱小孩子的姿势搂着他。 班长看得一愣一愣的，程熠城在班上出了名的高冷。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而是和人相处给人的感觉。没想到这么黏他哥。 游离注意到了班长的表情，拍了拍程熠城的后背示意他乖一点。程熠城果然不动了。 最后游离询问了所有同学的地址，自掏腰包把人两两三三全都送了回去。没喝多的同学帮扶着醉了的同学，也好家都隔得不远，大家自发组团回家。 事后，程熠城同学都对那天晚上记忆犹新，喝得烂醉如泥回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班长和游离道别后，扶着同学上了车，她突然觉得自己忘了和游离说什么事。但是身边同学突然不舒服打断了她，一行人就离开了。 游离推开包间门，就看见程熠城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游离的衣服睡眼蒙胧的看着游离。看了一会突然冲游离伸出来双手，就像小孩子要抱抱一样。 真是可爱的没有办法。 游离笑着搂住了他。 “你真的是。。游离？” 程熠城长大了几乎没有叫过游离哥，基本上都是叫名字，游离也没在意。 他捏了捏程熠城的脸回答道:“不是怎么办。” 程熠城支起身体隔开了搂抱着的两人，蹙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黏糊糊的贴过来给游离抱着。 “哈。。不是游离不给抱是吧？” 闻言，程熠城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游离。 “怎么了？认错人了？”游离打趣他。 程熠城摇了摇头，依然盯着他看。 游离被看得有些害羞。 害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确实是这样。 他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程熠城突然前倾吻住了他。 他整个瞪大了双眼，呆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程熠城含住后尝试的吸了一下游离的下嘴唇。 一股难言的感觉从两人贴合的地方传来，游离第一次被亲，他甚至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感受，他只记得他并不讨厌，和程熠城接吻很舒服。 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推开程熠城，在程熠城吻过来的一瞬间，所有的疑惑就有了解释。 那不是错觉，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和程熠城相处那股怪异的感觉只是程熠城。。。喜欢他。 那在未经人提醒之前完全不觉得奇怪甚至乐在其中的他呢？他又是什么感情。 “砰”包间门被用力摔在墙上发出巨响。 许久未见的程志齐提着蛋糕站在门口，脸色极其难看。 游离侧过头和门口的人对视，程熠城昏睡过去，头滑落在他颈窝。 门口的程志齐一把把蛋糕摔在半蹲着的游离身上，指着他鼻子，颤抖着手，大喘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游离把程熠城从他身上扶到了沙发上躺着，还没来得及起身，程志齐一脚踢在他胸口。 剧烈的疼痛令游离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原地。 程志齐突然破口大骂:“贱人生养的玩意儿，如此不成器！老子这么就会有你这么个垃圾。腌臜！离熠城远点！别他妈沾染老子的宝贝儿子！狗娘养的，真TM就该掐死在医院里！就不该把你射出来！” 贱人生养的？可不就是他程志齐吗！ 多年积攒的怨恨突然暴发，程熠城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就是贱种！就是垃圾，就是生下来就该被掐死的狗娘养的玩意儿！ 游离吐掉口中的血，爬起来同样一脚踢在了程志齐腹部。 程志齐一脸难以置信，转而面目狰狞的扑向游离，两人扭打在一起。有什么用什么，直接往死里揍！ 而喝到酒精中毒的程熠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工作人员，被两人这拳拳到肉不要命的打法吓得连忙报警。三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这时才有人发现程熠城状态不对，那么大的声响他一点反应没有，整个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四肢冰凉，还在不住颤抖哆嗦。 随之而来的医护人员率先把程熠城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游离和程志齐全身的伤，两个人都是鼻亲脸肿的。在医院处理完伤口并验伤后被带走问话。 游梅赶到警察局整个被吓哭了，搂着游离止不住抹眼泪，看着同样一脸伤的程志齐欲言又止，眼里充满了担忧。 “亲父子打成这样，还真是罕见！”来处理的警察感慨道。 三人都没说话。 处理完所有事已经凌晨三点了，程志齐的情人这才赶来接他。游梅在看到对方后垂下来眼睑，带着儿子去了医院看望程熠城。 送医及时，程熠城经抢救后已无大碍。 游离坐在病床边，看着安然入睡的程熠城发呆。 良久后他嘶哑的声音响起:“程熠城，生日快乐。” 如果他推开了程熠城是不是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可是没有如果。 第二天程志齐再次找上了游离，无非就是离他儿子远一点，别脏了他儿子之类的话。 游离就当他在放屁，该干嘛干嘛。 “游离，你怎么不为你母亲想想，她要是知道你勾搭你弟弟，以她的性子怕是接受不了吧。” 游离僵在了原地。 程志齐见状，阴笑着补充道:“熠城今年才上高一，你就让一个孩子陪你乱伦？你再恨我也不该毁掉程熠城的人生吧，你好好想想。趁早断了最好。至于钱嘛，好说。” 乱伦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游离的心。他不敢想象还躺在病床上的程熠城能不能接受世人的唾骂和侮辱。 他早该发现的，程熠城喜欢他，而他同样喜欢程熠城。不同于亲人的喜欢，夹杂着肉欲的喜欢。 “趁着熠城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做你该做的，一个哥哥可不应该有这样不干不净的心思。”程志齐阴阳怪气的留下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医院走廊上，提着保温盒的游离紧咬着牙，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紧握着保温盒扶手僵白的手突然松开，他看向病床上躺着的程熠城。站在门口，侧着头，就着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双脚像被千万只蚂蚁咬噬般又疼又痒，疼到最后没有了知觉才瘸着腿离开。 从那以后，游离只是程熠城的哥哥。 而程志齐却接二连三的找他们母子的麻烦，程志齐又换了情人，又打算来寻求慰藉，游离对比嗤之以鼻。他要找工作要赡养母亲要和在不伤害程熠城的情况下保持距离还要四处搬家躲着程志齐，却依然三天两头遇见程志齐来纠缠不清。 游梅许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挣扎着想给程志齐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给了太多次，她真的不敢了。等到游离发现的时候，游梅已经是抑郁症后期。 无法控制情绪，对这个世界充满抗拒和敌意。 他只能一边工作一边毕业一边照顾母亲，最后他搬离了这座城市。 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程熠城上大学了，但是也就是那一次，来家里吃了饭就离开了。 真正的重逢就是那个游离喝得烂醉的雨夜。 “嗨，小伙子，到了。” 司机出声叫醒了副驾驶座睡着了的游离。 “谢谢了。” 游离向司机道谢后进入机场办理登机手续，经过一系列安检后来到候机室。 透过大厅的玻璃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他无比思念程熠城。 程熠城，这一次，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