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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展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他刚想要起身，触及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重重的落了回去。 这一动作被刚准备进来的林堂看到，他一进来就让宋展耀躺着别乱动，他浑身都是伤，可别再折腾了。 “是你送我去医院的？” 林堂点点头，“你在过斑马线的时候晕倒了，很危险。” “谢…谢谢……” “不客气，你的医药费我替你出了，你不用担心。” 在宋展耀没醒的时候，医院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即他的远在家乡的农民父母，因为过不来，退而求其次联系了他手机联系人的第三行。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是宋展耀打工的食品店的老板娘，脾气非常暴躁的一个人，她先是谴责宋展耀工作时间无故旷工行为，要罚他的款，后来在医院人员说明来意后态度好了一些。 她告诉他们，宋展耀在S市除了他妹妹，没有其他亲戚或者朋友，老板娘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他，让他在自己店里打工混口饭吃的。 而他的妹妹，医院里打了几十通电话依然联系不上，微信也被她拉黑。 也就是说宋展耀住院了，除了林堂，不会有人再来。 林堂下班了便会开车来医院看他，几天下来，宋展耀便对林堂充满信任，把自己的情况尽数告知。 宋展耀今年二十三岁，家穷，初中毕业后就一直打工，今年他在S市打工的妹妹突然失联，急坏了父母，所以他独自一人来到S市找妹妹。 找了几个月，人是找着了，但是妹妹的性情大变，从前一向乖巧可爱的妹妹忽然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女人，还和一群社会混混扯上关系，他曾亲眼目睹妹妹和那群社会败类们一起殴打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他去救老爷爷，妹妹竟连他都打。 后来他去找那群混混所谓的大哥大强，大强说他妹妹是他的女人，想带她走？让他死了这条心。大强还说他妹妹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大强这些年帮着还了不少，因为看她一个人可怜所以也不再追究，如今她哥哥来了，就有义务替妹妹还钱。 大强还向宋展耀展示妹妹的借据，上面的确是妹妹的签名。他威胁宋展耀如果不快点还钱，他会起诉法院把他妹妹抓进监狱。 宋展耀没读过什么书，一听到法院啊监狱啊就慌了，进工厂打工，他运气很不好，刚来就被一个变态工友性骚扰，两个人打了一架，把工厂一个机器打坏了，赚的钱全赔了，后来被工厂扣压身份证赶了出去，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快饿死的时候被食品店老板娘收留，有了住的地方和食物。 但是他依然没有钱，所以那群混混没有放过他，他们要他要么去偷去抢去卖身体卖器官，怎样都行，必须马上还钱！ 每次混混找上他都会把他打一顿，因为没钱，他一直没去医院。 听罢，林堂发觉人生的苦难不止他一个人在经受，宋展耀的人生也很苦。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S市呢？”离开了那群混混就不会找上他，他就不会被打了。 宋展耀说：“我不能离开，我答应爸妈要带淼淼回家的。” 林堂猜测宋展耀妹妹借高利贷也不是出自她本心，试问一个疯癫的人怎么会借那么多的钱，而且听宋展耀描述她的日子也很贫穷，估计这只是混混们控制她的一个手段。 “也许她已经疯了，不会再跟你走了。”林堂说。 宋展耀的泪潸然落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带她回家。” 宋展耀落泪的样子让林堂想起顾洲那天找自己的模样，一样的悲痛，惹人怜惜。 林堂定了定，对宋展耀道：“她欠了多少钱？我来出。” 宋展耀愣住了，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如此帮他，于是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堂斟酌片刻，目光坚定的看着宋展耀：“我是一个商人，不会无故给你一大笔钱，我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你妹妹欠的钱我会全部付清，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回老家。” “你是说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宋展耀喜笑颜开，忙想起身被林堂压了下去。 林堂点了点头，“我的条件你要不要听？我提醒你那也是一种挑战，你最好先听了再考虑。” “太好了，你放心吧，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哪怕你把我器官都卖了我都不会拒绝！” “我不要你的器官，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和你妹妹不受伤害的离开这里回老家。” “那你快说啊，你让我做什么？”宋展耀实在是太高兴了，恨不得现在就下床满足林堂的任何要求。 病房里的病人除了宋展耀还有两床病人，病人的家属也都在。 林堂弯下腰，在对方耳边低语：“你讨厌性变态吗？” 宋展耀的冷汗立即冒了出来，他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看着林堂：“我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救了自己的陌生人有着无比的信任感，如果是他提的要求，哪怕是出卖身体他也甘之如饴。 林堂愣住了，“你不厌恶这种事吗？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说着他再次弯下腰，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关于SM的事情，字字露骨，色情至极。 宋展耀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什么事比带淼淼回家更重要，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的身体值多少钱，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我觉得这和欠的几十万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他顿了顿，看着林堂继续道：“我应该再次谢谢你，林堂大哥。” 尽管宋展耀的模样和顾洲有几分相似，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林堂不禁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总之从他开口的刹那负罪感一直萦绕在脑海，若即若离。 林堂让对方再考虑清楚，他明天还会来的。 从医院离开后，林堂直接回了家。 距离盛宴表演不到一个月，不管宋展耀答不答应他都不考虑破坏自己的原则，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么他放弃C级调教师的位子，或者辞了苏琪公司的工作，重新找个时间充裕的工作，实在不行他会考虑辞了W公司的工作，总之已经失去了顾洲的他不介意失去更多，反正那些东西怎么也没有顾洲重要的。 电影里常说“爱情不是必需品”，可活了两世的林堂明白，活着只是一个状态，亲情、友情、爱情说白了都是灵魂的支柱，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的一层，也许他温饱问题都没解决，但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更深层次的精神的自由。 对超级变态的林堂来说，爱情是他最重要的愉悦手段，可以有快感，可以射精，比什么都重要，他可以死，可以穷困潦倒，但他不可以放弃爱情，否则他活着是毫无意义的。 已经打定主意，林堂便把这事放一边，他开始计算自己还有多少钱，宋展耀说的并不是小数目，虽然没有百万，但对无房无家的林堂来说，那不是轻松拿出来的。 他算了下自己目前的存款，首先他不能再有除了必要的恩格尔系数外额外的支出，接着是多接单子，如果再加上下个月的表演成功的话，那笔钱今年应该能赚够。 第二天，林堂准时去见了宋展耀。 对方告诉他他想清楚了，如果林堂能帮他支付欠款，能帮他和妹妹回老家，这点条件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他不仅同意，等他回老家后他会每个月给林堂寄钱，直到还清所有的债务。 林堂摇摇头，“我不要你还钱，相反你如果同意的话算是帮了我大忙了，如果我还有盈余，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酬劳。” 宋展耀感动的热泪盈眶，甚至说下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林堂的豪言壮语。 林堂哭笑不得。 宋展耀那边的事情成了后，林堂着手接单子业务，他手上有好些个大客户，都是他技术的死忠粉，不过有些好久没联系了，在以往林堂从来不会考虑介入别人欲望的问题，虽然公司催过他多联系许久没联系的老客户，但林堂一次都没听话过。 这次他要破了这个原则。 在最后的大半个月里，他开始主动联系老客户，这些老客户里大部分都是忙的忘记这事了，欣然同意，预约时间，林堂服务，一气呵成，当然也有不同意的，甚至骂得很难听，但林堂一心向钱，对这些羞辱咒骂不屑一顾。 距离盛宴晚会不到一周的时候，林堂已经赚了很多的钱，而宋展耀也要出院了。 那天林堂按时下班，路上不堵，到了医院便看到宋展耀穿着休闲服站在医院大门口对着自己微笑。 “林堂哥，你来了。” “已经办完出院手续了？” 宋展耀乖巧的点头，并欢快的跑过来，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刚坐好，他把银行卡递给林堂，说：“谢谢你，不过这些钱我已经记下了，等我有钱了我会还给你。” 林堂莞尔一笑，他知道对方此刻已经把自己当作人生的贵人，殊不知他才是他林堂的贵人，要知道找一个酷似顾洲的替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林堂走了狗屎运了。 “还没吃晚饭吧，走，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 “哎，很贵吧？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吧，我做饭很好吃的。” 宋展耀住院期间已经辞了食品店的工作，林堂答应他在他离开S市之前都可以免费住在林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