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摸摸

    “阿朝，你是在开玩笑的吧？”顾晚朝艰难的裂出一个一点也不好看的笑容，尝试垂死挣扎。

    阿朝看着她，一脸“你觉得呢？”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个表情完美表达了阿朝的耻笑与不屑——顾小猫咪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不识人间险恶。

    “快点，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今晚睡浴室。”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顾晚朝被她一个恐吓，吓得立马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双眸里尽是惶恐与愤然。

    她信阿朝真能做出这种事。

    更要命的是她还阻止不了对方。

    这么惨的主人格她应该是头一个了吧，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都没有。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要摸我还是睡浴室，你自己选。”

    顾晚朝真的欲哭无泪。

    她生性害羞内敛，主动摸别人的身体，还是这种如此亲密的触碰——虽然摸的是自己的身体，但是认知上是另一个人——对顾晚朝来说是多么羞涩兼窘迫的事情，就算是阿朝也不例外。

    她能说服自己躺着让阿朝上下其手，但是让她主动，她真的做不到。

    顾晚朝不知道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她的这种属性，那就是万年受。

    可是不摸的话就要睡浴室……呜呜呜，她想睡香香软软的床，不要冷冷硬硬的浴室地板。

    “还有十秒，十、九、八、七……”

    顾晚朝在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时间依然尽责的在往前跑。

    “等、等等——”

    阿朝停下报数，看着她挑起眉。

    “是不是摸一摸就好？”顾晚朝咬着粉嫩如果冻般的唇，脸颊微红。

    “本来呢是说好我怎么摸你就怎么摸，但看在你害羞的份上，可以通融。”阿朝表现出自己很好说话的一面。

    然而，这都、是、假、象。

    不过害羞到极致的顾小猫咪此时此刻看不出来，相信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只是摸一下她想她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可要是像阿朝那样的又摸又揉又捏她真的做不到。

    战战兢兢做好心理建设的顾晚朝颤巍巍的伸出小手，闭上眼睛一脸准备就义的模样。

    “你这什么表情？我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不香吗？让你占便宜还一脸赴死的样子？”阿朝十分不满。

    顾晚朝委屈，但不敢说，咬着唇的小媳妇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行了行了，先摸摸脸总行了吧。”阿朝无奈的握住顾晚朝的手。

    “等一下……”

    “又咋了？想睡浴室啦？”

    “不是……可不可以先洗手？”顾晚朝祈求道。这手黑得她不忍下手弄脏阿朝白嫩的脸蛋。

    “洗吧洗吧，小麻烦精。”

    顾晚朝没将她的嫌弃放在心上，反正阿朝又不是真嫌弃她，只是嘴上说说。她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手，才开始了她的“摸人”第一步。

    摸脸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阿朝的脸滑滑嫩嫩的，虽然摸的是她的脸，不过触感差不了多少，而且阿朝其实比她好看很多。阿朝五官更加立体，身材也高挑很多。长长的头发蜿蜒到纤细的腰，堪堪遮住挺翘的臀。

    只不过这么漂亮的人儿的灵魂待在她的身体里，和她一起共用自己的身体。

    在顾晚朝眼里，自己摸的就是阿朝本来的脸蛋。

    说摸脸就摸脸，小手规规矩矩半寸都没有偏离。不过须臾，顾晚朝正打算就此敷衍了事，却被阿朝看出她的意图，迅速按住她的手，用嫣红的嘴唇含住顾晚朝的拇指。

    突如其来的温软让顾晚朝忍不住小小惊叫一声：“啊，阿朝。”

    阿朝放开她，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

    顾晚朝嘟起嘴收回手，说：“不要偷袭我，不然我就不摸了。”不死心的讨价还价。

    “那就睡浴室吧，反正我会陪着你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顾晚朝气不过也说不过，转而尝试催眠起自己很快就摸完了。

    摸完脸下一步就是……

    顾晚朝眼疾手快的直接将手贴在阿朝腰上。

    “哎呀，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摸胸呢。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多着呢。”阿朝朝红着脸的顾晚朝抛了个媚眼，那番姿态神似古代逼良为娼的老鸨。

    顾晚朝一通胡摸乱蹭，算是勉勉强强完成了摸腰的任务。

    阿朝也不在意，反正她最期待的不是这个。

    “等一下。”阿朝喊住那只抖得花枝乱颤的小手。

    顾晚朝以为她良心发现眼睛正要一亮，就被她下一句话拉回现实。

    “我先脱个衣服，我摸你的时候可没有隔着衣服的呀。”

    “呜，不要——你刚没说要脱衣服的……”顾晚朝吓死了，她紧紧扒拉住自己的衬衫，哭唧唧的抗议着。

    “现在说了。快松手，不然我就将你就地正法。”阿朝威胁起顾晚朝来可一点都不心软。

    “呜呜阿朝不要——”顾晚朝说着说着竟然真哭了，眼泪一滴滴的从那双宛如小动物般的眼睛里掉落。她本来就害羞且紧张得要命，这下一被刺激就把控不住情绪了。

    “诶小哭包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我又没有要对你怎么样，别哭了好吧？”顾晚朝一哭阿朝就心软了。

    顾晚朝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仍是一颗又一颗小珍珠夺眶而出。阿朝被她哭得也不敢起小心思了，认命的蹲下将某个小哭包抱着轻声哄。

    “小晚不哭了好不好？我不欺负你了。哭多了眼睛会肿的。”阿朝摸摸她的烫乎乎的小脸，为她擦去泪水。

    “我……我不想摸嗝、摸人……”顾小哭包哽咽着说出自己的心声，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对顾晚朝来说，主动的亲密是一件极需要勇气的事情。她的成长环境让她塑造起一个极度被动的性格，也是这种性格让她活成一只蚕，躲在自己的茧里不敢出去。

    阿朝的到来与陪伴让她的心掀开了一丝缝，正巧被阳光体贴的林景发现并钻了进来。

    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的顾晚朝只能做到不抗拒别人的主动（当然，不包含太过激进的主动），虽然比起很久以前的与世隔绝好太多，然而距离她主动，实在是路漫漫兮。

    说实话，顾晚朝不抗拒与阿朝亲密，不然她也不会任由她吃自己那么多豆腐。只是若是换成她主动，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从心中蔓延出来，让她想退缩，不敢再进一步。

    就好似她的潜意识里认定“主动”这种行为会带来可怕的、让她受伤的后果。

    听到这句话的阿朝垂下了眼。

    擅长猜测她心思的阿朝这会儿被她哭得心都乱了，无法分辨她话中的玄外之意，以为她是不喜欢触碰自己，心底有些失落。

    “你不喜欢那就不摸了。”

    顾晚朝虽然还在哭泣，但也敏感的捕捉到她语气中的低落，顾不上自己的情绪，连忙解释道：“我没有不喜欢阿朝，我喜欢你的。”

    “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顾晚朝抱着腿，声音闷闷的。

    “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也不。”

    “我……我不知道，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主动做什么的话，我会受伤。”顾晚朝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这是她和阿朝的约定。

    “包括摸我？”

    “嗯……”顾晚朝点头，瓮声瓮气的回答。

    虽然顾晚朝哭得很可怜，但阿朝实在禁不住笑了，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女孩的头，道：“你啊，可真是小笨蛋。你摸我怎么会受伤呢？”

    “看，这不是摸了吗？你有感觉到受伤吗？”

    一只细白的小手被拉着按在女子柔软的左胸上，底下规律有力的心跳透过温热的肌肤和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掌心。

    顾晚朝愣住，眼泪也忘了掉。她当真乖巧的感受了下，心里很平静，除了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害羞以外，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见顾晚朝脸色正常，阿朝更进一步直接拉着女孩的手从衣服底下探进去，复又摸上同样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更为亲密，少了衣服的阻隔，肌肤与肌肤的相近。

    “你摸摸，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在顾晚朝眼中，面前是一张熟悉的漂亮脸孔，此刻褪去往日的不正经，温柔的注视着她，眼中还装载着满溢的鼓励。这样的她一点也不像那个桀骜不驯思想叛逆的少女，更像一个可以成为她避风港、支撑起她在风中飘零的内心世界的大姐姐。

    她的手，正毫无阻碍的覆在眼前女子的胸上，一个亲密至极的举动。

    她的心，没有半点的不舒服，也没有受伤的感觉。

    顾晚朝如实摇摇头。

    “你要不要摸摸其他地方？”阿朝鼓励她。

    “我可以吗？”顾晚朝有点怯。

    “当然可以啊，想摸哪里就摸哪里。”阿朝大大方方，甚至摆出一副“随你摸”的姿态，把顾晚朝逗得忍不住轻笑了下。

    阿朝想着顾晚朝应该会摸更私密的部位，没想到那只小手竟然逐渐靠近自己的脸，最后落在了眼角。

    顾晚朝用拇指轻轻摩挲阿朝的眼角，“阿朝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

    比花瓣更柔软的触感让阿朝止住了话语，她反射性地闭上眼，女孩的吻顺利落在她眼皮上。

    咚咚咚的心跳声，不是顾晚朝的。

    是阿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