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骂我

    “你还知道来见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沈梦寒话里带酸，“老实交代，是不是跟男人鬼混去了？”

    景羽之捏了一下沈梦寒凑近想八卦的鼻子，扯开话题：“工作累吗？”

    沈梦寒闻言立刻抱住景羽之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撒娇道：“累，累死了！整天让我端茶倒水跑腿，一周还只休息一天，老娘我年轻貌美就是来干这个的？”

    景羽之无奈笑了笑：“实习都是从小事做起的，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正好也磨磨你的性子。对了，他有让你做什么吗？”

    沈梦寒摇了摇头：“暂时还没。”

    景羽之垂眸：“估计快了，你记住，无论他让你干什么你都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沈梦寒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到，“怎么了？什么叫快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我的猜测。”景羽之叹了口气，突然问，“你相信季明城吗？”

    沈梦寒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他：“我只相信你。”

    “即使他是……”景羽之没有再说下去。

    沈梦寒疑惑：“是什么？”

    景羽之眼神看不出情绪：“没什么。”

    “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沈梦寒看着景羽之，“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景羽之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现在没法跟你说，因为很多事我也不太确定。但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能明白。”

    沈梦寒抓着景羽之的手：“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沈梦寒并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闻迟轻手敲了敲病房门，推门进去，见贺祁正坐在一边削苹果，见人来了，抬起拿着水果刀的手招呼了一声。

    闻迟把果篮放到桌子上，转身对程宋点头招呼：“程哥。”

    程宋笑了笑：“跟贺祁说了不用来看我，过两天就出院了，就是点小伤，又不是要死了。”

    “啧，怎么说话的。”贺祁在旁边跟苹果作着斗争，不耐烦道，“这苹果也太他妈难削了，你换个橙子吃行不行？”

    程宋抱怨道：“不行，你整天不是让我吃橘子就是让我吃橙子，我今天就是想吃苹果！苹果！”

    “我还让你吃香蕉呢，你怎么不说！”贺祁皱着眉把刀往桌上一拍，“想吃你自己削吧，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

    程宋对着闻迟抬起胳膊：“小迟你帮哥个忙，把我手打断，谢谢。”

    闻迟还没反应，贺祁一把拍开程宋的手：“老实点。”说完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继续埋头苦干，边削边嘟囔，“大少爷也没你这么难伺候，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让你伺候我了吗？不想伺候你就走啊！”

    “我走！我这就走！小迟你别拦着我！”

    “你不是要走吗？干嘛还坐在这？把苹果放下，赶紧走。”

    “嘿！我凭什么听你的啊，我可是你老大！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有本事干一架，就你这个腿你能拿我怎么样？”

    “爱走不走！”

    闻迟站在一旁看他俩拌嘴，突然想起了景羽之。他还挺喜欢景羽之跟他顶嘴的，可能因为平时没人敢跟他顶嘴。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贺祁和程宋喜欢拌嘴了，因为拌嘴能够让他们觉得，活着也没那么无趣。

    景羽之从火锅里捞了一筷娃娃菜，吹了两口塞进嘴里，听见沈梦寒说：“你今天怎么一直吃菌菇汤锅啊，你不是挺喜欢吃辣的吗？”

    景羽之：“……”

    他倒是挺想吃的，就是他这个屁股现在不太想。

    景羽之轻咳一声，含糊道：“我、我这两天胃不太舒服，不能吃辣。”

    沈梦寒担忧地看着他：“怎么回事？看医生了吗？”

    景羽之摆摆手，低头避开沈梦寒的眼神：“没什么事，就是要忌口。”

    沈梦寒点点头，深信不疑：“那你平时吃东西自己多注意啊。”

    “嗯。”景羽之转了个话头，“你之前说你在公司碰到闻迟了？”

    “嗯！”沈梦寒来了兴趣，放下筷子看着景羽之，“不是我说，你男人真有本事啊！”

    “他不是……”景羽之刚想反驳，又觉得无力狡辩。闻迟买了他，是他的男人，好像确实没说错，但沈梦寒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不然，还是不说了吧。

    “别不好意思承认，毕竟是夺走你第一次的男人。”沈梦寒见他低头不语似乎有些害羞，便继续道，“酒吧之后，你们有再见面吗？”

    景羽之见沈梦寒满脸期待，有些不忍心把她蒙在鼓里，于是想了个委婉点的说法：“我跟他…有了一些交易，以后可能，还挺经常见面的。”

    “季明城知道吗？”沈梦寒下意识问道。

    景羽之点了点头：“他让我看着闻迟。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他又不告诉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我更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你放心，我还是很机灵的。”沈梦寒给景羽之夹了筷肥牛，“好了，别想这些了，他没什么动静，你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先好好吃饭吧。”

    景羽之垂眸吃着肥牛，听见沈梦寒又说：“所以，是什么交易？肉体交易？”

    景羽之本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沈梦寒居然杀了个回马枪，闻言他一个不慎，差点被呛到，他喝了口水，咳得红着眼压着声音，眼睛还在左右瞟着周围：“你能不能小点声说话！”

    “哦。”沈梦寒学着景羽之的样子趴到桌边伸着头，挡住外侧的脸，虚着声音道，“你卖身了？”

    景羽之觉得这饭他吃不下去了，也确实吃到头了。

    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沈梦寒旁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回去了，等会儿你再出来，到家跟我说。”

    沈梦寒点点头：“放心吧，你也慢点儿。”

    景羽之转身要去买单，听到传来压着嗓子的声音：“所以是不是啊，小羽哥？”

    景羽之闭了下眼，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买单。

    刚出门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景羽之打开，不出所料地看到沈梦寒发来的消息：是不是啊是不是啊！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景羽之叹了口气，回了句：默认吧，别问了。

    他刚想关掉手机，突然看到今天早上才加过微信的好友，他思忖了片刻，点开了闻迟的聊天框，没头没脑问了句：你在家吗？

    发出去又觉得这话问的很莫名其妙，便抬手想撤回，可还没来得及，闻迟就回复了。

    闻迟：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到。

    景羽之刚要回，紧接着又弹出来了一条。

    闻迟：密码告诉你了，记得吧？

    景羽之愣了两秒，回道：嗯。

    他有些诧异，本来他想说闻迟要是不在家他就不去了，结果闻迟没给他这个机会，居然让他自己先过去。

    景羽之站在闻迟家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他难道不怕我在他家做些什么吗？

    还是说，他什么都不怕。

    他输入密码打开门，空空荡荡的，果然还没回来。其实就算有人，闻迟家看起来也挺空荡的，他上次来也这么觉得。

    不是说空间，也不是说布局，是…没有人气，是打开门第一眼就能感受到的，漂浮在看不见的灰尘里的，独属于房子主人的孤独。

    景羽之每个房间都逛了逛，除了主卧稍微好些，别的房间更是一个比一个死气。

    他走到尽头打开最后一扇房门，那是一间不大的书房，里面有一些和整个房屋完全不搭的老旧陈设，但是都被打扫地很干净。

    他刚要进去，突然被人拉住胳膊往后拽了一下，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他侧头看了眼闻迟，缓出口气：“操，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闻迟笑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跑这儿干什么，你这是偷窥别人隐私你知道吗？”

    “你才不讲理，不是你告诉我你家密码让我进来的吗？”景羽之拧眉转过身用手指着闻迟的鼻子。

    闻迟攥住手指扯到景羽之身后，顺势把人揽进怀里：“我是让你进来等着我，不是让你瞎看的。”

    “你都让我一个人进来了，你有什么怕我看的。”景羽之反驳，“再说，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难道要在沙发上干坐着吗？什么都不让看，你是想捂着我的眼睛，还是要绑了我的腿？”

    景羽之越说越无语，说得都把自己气到了，他挣开闻迟的手，忿忿道：“家里连个人气儿都没有，谁他妈爱来谁来，莫名其妙！”

    闻迟箍着景羽之的腰不让他走，嘴角的笑一直没有下来：“你能骂我两句吗？”

    景羽之挣扎的手停了下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闻迟：“你是不是有病！”

    闻迟把下巴放到景羽之的肩膀上，低笑了半晌，笑得一抖一抖的，景羽之觉得这人可能真的傻了，他推着闻迟的腰，说：“你疯了吧？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快点松开我！”

    闻迟笑够了，也抱够了，这才把人松开，视线落在景羽之身上，抬手给他整理衣服，神色恢复平静：“说吧，找我干嘛？”

    “……不干嘛。”景羽之确实没事，可能就是没事，才脑子一热给新加的好友发了个消息，然后就站在这里了。

    “哦，知道了。”闻迟拉着景羽之的手腕往外走。

    景羽之疑惑：“知道什么了？”

    闻迟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站着：“非要让我说吗？”

    景羽之点头。

    闻迟突然低头凑到景羽之面前亲了下柔软的嘴唇，速度快到景羽之都没反应过来，他仰着头听见闻迟说：“我也想你。”

    景羽之眨了下眼，羞愤地抬腿踹了闻迟一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