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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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页此时满脸通红，低着头，林熠凡见状，憋住笑和林锐解释：“不好意思，这东西怕生。” 刚刚还在信口雌黄的人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说，纪岩狠狠的把他嘲笑了一番，能治他的人还没出生？这不就来了，年龄气质哪哪都压制的死死的，看他还一直放屁，终于能消停会儿了。 但是没消停个几十秒又开始了：“怕你个头，趁机报复是吧，明天我就跟林熠凡说你坏话，我就告诉他...” 纪岩捂住林熠凡的耳朵：“你闭嘴，吵到他了。” 林锐被他们俩这样逗笑了：“你们小孩子都太有意思了，还是高中时代好，我都开始怀念了。” “锐哥，你也还很年轻啊，我倒是想赶紧上大学然后找工作呢，这样我就能赚钱买很多我想要的东西。”姜页这时候突然接上了话。 他抬头看向林锐，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 林锐用客气的微笑回应姜页，朝屋子里走过去，到沙发跟前，蹲下，林熠凡这时候又已经进入了梦想，还咿咿呀呀的说着梦话，谁都听不清在讲什么。 他对着林熠凡宠溺道：“哎，喝成这样，第一次，就当他开心，原谅他了。” 林锐说着又去握住他的手，很不好意思的对纪岩和姜页他们说：“还挺暖和，这个天喝完酒睡着很容易受凉，我明天还有点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他了。” 这个地方的工作结束，马上还要赶着去其他市里，年底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今天本来还有酒局，被林锐拒绝了，说要开车送弟弟回家，还被调侃是个弟控，林锐解释，因为林熠凡常年自己一个人生活没人能够照顾到他，这次刚好碰上，必须要见一见，还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看到他有这么多朋友的时候还是放心了许多。 纪岩想都没想就说：“放心吧，我就住在隔壁，出门拐个弯就能碰上，非常方便。” 看林锐真的很担忧，又赶紧补充：“他一日三餐都吃，我每天都和他一起，你放心，他身体肯定健康，今天是个意外，我下次不会再带他喝酒了。” 林锐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了，他平时性子比较急，有时候心里想什么也都不说。”他又叹了口气，“过段时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别忙了。” 林熠凡的手被抱在林锐掌心中，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他又把眼睛睁开了，小声呢喃：“哥...你来了啊...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听到这话，林锐心里紧了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用温暖的手掌撩开林熠凡有些湿润的头发，然后轻轻的放在他的额头上，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安抚他：“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以后就朝着你想走的地方走。” 林熠凡似乎是听到了让他充满了安全感的声音，一下哭出来：“我...我为什么...不喜欢人...” 纪岩在一边看着，以为林熠凡会说出什么很难过很煽情的话，结果这是什么，不喜欢人，难道喜欢大鱼丸？ 另外两个也是很蒙，林锐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看向林熠凡，本想开口问问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姜页又开口了。 “锐哥，他在说胡话呢，喝多了都这样。” 林锐轻笑：“我知道，但是喝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姜页又抢在林熠凡前开口：“没事儿的，今天比赛开车他赢了我们，晚上就多喝了点，一下没控制住。” “那行，纪岩，要麻烦你跟我一起把他抬到车上了。”林锐看了姜页一眼，又是礼貌一笑。 “好的，走吧。” 纪岩随即又瞥了一眼跟在后面被冷落的姜页，真是要笑死他了。 好不容易把林熠凡弄上车，纪岩一下就被姜页推进了后座：“你在后面照顾他，我坐前面。” 纪岩刚想怼他，再次回应他的又是一关门声，这人有什么毛病，不然还让你照顾他吗。 几人坐在车上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林熠凡是睡着了，纪岩也有点困，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林锐则是认真开车，而姜页... 一直左动动右动动，跟屁股上长了刺一样。 纪岩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到家再动行不行，我想眯会儿都被你弄醒了。” “我...哦。”姜页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锐，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是不是影响你开车了。” 林锐完全没有去注意姜页，给他的还是微笑客气的回应：“没有的事，你也休息会儿，到了我喊你们。” “好的好的。” ———— 纪岩没有睡觉，他把林熠凡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整个人都躺在后座，自己就占了一块小小的地方，纪岩看着他的睡颜，两边脸颊有一小圈粉红晕开，一直延续到他的太阳穴，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两片睫毛微湿，似乎是因为刚刚哭过，泪水还没有完全蒸发，纪岩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靠近微翘的，看起来很有诱惑的那两片，沿着尾部轻轻一划。 一瞬间，纪岩的心开始撞了起来，又不受控制的划过他脸颊，嘴唇，压一压，下巴，停顿，捏了捏，再转一圈，最后把手停留在林熠凡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中心脏跳动的频率，仰头靠在座椅上，安心的把眼睛闭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人动了一下，纪岩一下从快睡着的状态清醒，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感觉林熠凡坐了起来，打了个很大的哈欠，然后听到林锐说让他继续睡，马上到家了。 腿上刚刚消失的温度又重新回来，纪岩的呼吸忽然一重，腿上的脑袋动了一下，接着又有一双手在轻轻拍着纪岩的腿，然后越来越慢，直到没有动静，纪岩也就这么睡了过去。 林锐的车开的很稳，三个人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不到一小时，他们到了林熠凡的家门口，林锐轻声把他们一个一个叫醒。 想到等会还要送姜页会去，就不让他下车了：“姜页是吧，你就别下车了，我们把小凡送进去我就送你回学校。” “哦哦，好的。”姜页刚醒过来还迷迷糊糊的，“我等你。” 林锐跟纪岩把林熠凡扶了进去，本想弄上楼躺在床上，纪岩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林锐先走，还要送姜页，说自己可以。 其实他不太行，但是不行也得行。 林锐很客气的和纪岩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了，要不是明天事情太多，我就能亲自照顾他了。” 纪岩听闻赶紧摆手：“不会不会，我跟他关系很好，这点没什么的。” 他又说了一声谢谢，俯下身和林熠凡小声说了句走了，又表示感激的看了一眼纪岩，然后就出去了。 喝醉的人真是用一滩肉形容也不为过，从包间一直到家里，抬抬拉拉的，纪岩也一点余力都没有了，他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就这么望向躺着的人。 还没休息会，林熠凡突然坐起来，把头伸出沙发，表示自己又要吐了，一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抓着，要找垃圾桶。 纪岩直接跑去厨房拿了过来。 “...呕——” “你说你喝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吗。”纪岩一边拍着林熠凡的背一边假装责怪。 似乎是没东西可吐了，晚上吃的烧烤早在一小时前就吐干净了。 纪岩把林熠凡的嘴擦了擦，又去到了一杯水，给他喂上，喝完一杯水，好像是舒服多了，他又靠在了纪岩肩膀上，就像要蔫儿了。 “纪岩，我，我问你，你是不是我...”林熠凡有点口齿不清，摇了一下脑袋，“不是，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纪岩嗤笑：“怎么不是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对你不好吗？” “呵。” “你笑什么？” “你，你喜欢人都不告诉我，你瞒我，你这个。。。”林熠凡稍微清醒了点，他嘟囔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猪头。” 纪岩是猪头。 他听到旁边的人要笑过去了，又不满的用没力气的拳头往纪岩身上锤了一下：“笑你个猪头。”声音软绵绵的，一点气质都没有。 纪岩就是猪。 纪岩说，是，他是猪头，林熠凡开心，说他什么都可以，今天让他放肆一下，下不为例。 时间不早了，纪岩问他：“你要不要上去睡觉，或者先洗个澡再睡？” “我。。。我冷。。。”林熠凡答非所问。 看他这样还是在醉酒中，纪岩疑惑，怎么会有人酒量这么不好，而且吐了两次，他合计着要不要出门买个解酒药，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拿空调遥控器。 一双迷惑的小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这人打开了空调，又望了一眼空调，然后再闭上眼睛。 纪岩看他又要睡过去的样子，打算出去买点解酒药，实在不行就蜂蜜吧，今晚将就将就，他和林熠凡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林熠凡没有理他，说罢就要走。 “你干嘛去。”林熠凡突然开口，手也拉着纪岩的袖子，“你回家。。。我还没上楼呢。。。你要把我弄上去。” 纪岩被他弄得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人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一句有逻辑，一句没逻辑的，刚刚问他上不上楼，结果说自己冷，跟他说出去买东西，又让纪岩把他弄上楼，要不是纪岩喜欢他，早就脱手不管，碰都不碰一下，哪还给他叽叽歪歪的机会。 奇奇怪怪。 嗯，还。可可爱爱。 他把手放在纪林熠凡头上，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林熠凡笑了。他说，好，一定要回来。 纪岩速度很快，但是现在药店都关了，只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蜂蜜，还顺便回家了一趟，跟江筱说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江筱让他照顾好林熠凡，说还好明天休息，也可以多睡会儿。 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等纪岩在打开大门还是感觉屋子里还是冷的很，他疑惑，空调坏了吗，结果走进才发现根本，没有，打开。 不，是被这个沙发上的小东西，关了！ 他看着沙发上的人正蜷缩着发抖，又把空调打开，去接温水泡了一杯蜂蜜水，等回到客厅。 空调，又，关了！ 纪岩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把装睡的林熠凡提起来：“你到底冷不冷，还闹。” “......” “眼睛睁开。” “......” “我走了。” 纪岩把握着林熠凡脖子的手放开，作势要回家。 “我睁开了，我睁开了，你别走。” 纪岩的袖子又被那只小手揪住，委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就是想让你注意一下我...” 听到这话，纪岩并没有觉得好笑，他只觉得心疼，他想到林熠凡也许以前也是这样想拼命的得到别人的关注，制造焦点，却没有人在意他，只有林锐的关心，他依赖林锐是有原因的，他怕林锐不看好他也是有原因的，他那次说不想回家或是不想看到第二天林锐离开时的背影。 “我注意得到，我一直都能看到你，你不用这样的。” 纪岩轻声安抚，又要把空调打开，林熠凡一把抓上他的手。 纪岩迟疑：“你...真的不冷吗？” “不，冷了，刚刚喝了水，暖和，多了。”林熠凡低下头断断续续的说。 他不是不冷了，他是觉得现在不需要开空调，这个习惯对于他来说是家里没有人才一定会去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家里不仅有人，还是这么好的纪岩，所以不用开空调也会觉的是暖和的。 好像纪岩在，他就不需要去用外界的物理取暖，因为纪岩就是他的氟利昂，他带来的每一阵风，都像是转换后的热气。 愣神的一刹那，林熠凡突然就清醒了很多，他抬头看向纪岩，眼神中有迷茫，有对自己刚刚想法的不解，也有还未完全醒酒的飘忽。 林熠凡起身：“我，我去洗个澡，现在感觉好很多了。” 刚要走，又说：“你，你，先别回去，等我洗完澡，有事和你说。” 没等纪岩回应他就朝楼梯走去，身后的纪岩让他小心点看楼梯他也没听到。 说完就后悔了，他能有什么事和纪岩说，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作业做完没，老师讲的知识点记住没，最近压力大不大，还要不要继续给自己讲讲他还不太会的东西。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浴室，他直直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红晕几乎都要散发了，只有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 他用力的甩了自己的头，回忆今晚的事情，纪岩说他又喜欢的人了，其他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 “妈啊，我说什么都忘记了，我说什么了，我干什么了，我哥也来了，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啊啊啊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居然还在他袋子里，他找到林锐的微信，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林熠凡：哥，我今天喝多了，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生气，我学习肯定不会落下的。 他坐在马桶上让自己冷静了一会，林锐的回复也过来了。 哥：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多想，刚送完姜页，正在回去的路上了。 还有一个摸头的表情。 林熠凡：好的哥，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一声。 林熠凡的心就像一张满是褶皱的纸，在等到林锐的回复后被抹平，长呼一口气，打算去冲澡。 楼下的纪岩不放心，等了几分钟后还没有动静，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