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我们上床吧。
池逍瞳孔微缩，下意识道：“不行！你不准去！” 楚淮没有再去看他，低头整理被弄皱的衣袖：“之前的那些绯闻，我都可以假装没有看到。现在你出轨一次，我也一次，我们就当做扯平了。还有问题吗？” 池逍滞了滞，反驳道：“我没……” “没问题就好。”楚淮打断了他，冲江遇澜点头，“麻烦你了。” 江遇澜扫了眼旁边的池逍，与他对视片刻，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他很给楚淮面子地帮忙开了门，没有和池逍发生任何冲突。随后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小刘开车。 小刘跟了他很久，十分会看眼色。早在一开始发生争吵时，就已经随时准备着车锁，以防止池逍过来开门抢人。果不其然，看到楚淮真的弯腰上了江遇澜的车，池逍眼角泛红，一个箭步上来用力扣住车门：“我说了不准你走，楚淮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楚淮深吸一口气，装作没听见这句过分刺耳的话，“砰”地一声冷脸关上了车门。小刘见状，立刻将车门反锁，任由池逍在外面又拉又砸，发出一阵“咚咚”闷响。 车迅速起步，将人影远远甩在身后。楚淮疲惫地撑住额头，闭了闭眼：“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 “刚刚说了几句气话。”楚淮低声道，“对不起。” 江遇澜闻言，轻微叹了口气。他转过头来，盯着楚淮略显苍白的侧脸，将楚淮的手握进了自己手心。冰凉发颤的指尖让他眸光微冷，用力攥紧，轻轻吻了一下楚淮的手背：“我知道。” 嘴唇温热的触感让楚淮轻微颤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抽手。但这种冲动刚一浮现，又被他强行压抑了下去。他沉默地垂着眼，察觉到江遇澜放下了自己的手，接着说：“先去我那住着吧，纯纯。” 自楚淮不顾一切和池逍结婚后，楚湛就再没给过楚淮什么好脸色。如今这种情况再逃回楚家，只会平添羞耻。在彻底离婚之前，楚淮都是不可能会再回到那个地方的。 其它住所空闲已久，疏于打扫，回楚家更是天方夜谭。一时间，楚淮能去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两处——江遇澜的住所，还有酒店。 他轻轻吸了口气，说：“不用，我去酒店就好。” “纯纯，这次别拒绝我，好吗？”江遇澜低声对他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阻止那个渣滓接近你、和你在一起。” 楚淮微微僵硬了一下，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眼江遇澜诚恳的眼睛，轻微点了下头，没有再抗拒这个决定。 江遇澜握紧了他的手，对小刘道：“回我家。” 小刘点了点头，将车开入弯道。静默在车厢中蔓延，江遇澜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生怕再把他搞丢了。直到再次停下，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楚淮：“走吧。” 楚淮勉强点了点头，开门下了车。 今天发生的一切几乎磨碎了他的情感，让他变得有几分麻木。江遇澜似乎有所察觉，很体贴地没有与他过多沟通。只是安静地领他进屋、试水，又拿了套睡衣过来：“有什么问题喊我，我就在外面，随时等着你。” 楚淮嗯了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转身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江遇澜的视线紧随着自己，如芒刺扎在背上一般。直到他走进浴室，那目光才终于消失不见。 他缓慢出了口气，勉强拧开了热水的开关。 最开始，江遇澜和他并不熟悉。 说是发小，其实也只是认识的比较早而已。和比邻而居的沈、楚两家不同，江遇澜家与楚家的距离，几乎可以跨越大半个区。虽然两家父辈关系不错，对于那时年纪尚小的楚淮来说，想认识江遇澜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比起江遇澜，住在隔壁的沈家大儿子沈明栩，反而更让楚淮熟悉。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楚淮读小学那年。 因为女儿莫名变成了儿子，楚母对这件事一直深怀怨念。好在楚淮继承了她的优秀基因，容貌出众。于是楚母就十分热衷把儿子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牵着楚淮的小手去到处炫耀。 她最常去的地点，就是住在楚家隔壁的沈夫人。沈夫人和她是闺蜜，也想了很久的女儿。俩人便经常热切地给楚淮翻来倒去地找裙子穿，一起幻想有女儿的幸福时光。 楚淮就是这样认识江遇澜的。 江遇澜年龄比他稍微大上一些，不多，跟沈明栩关系不错，偶尔会应邀来沈家玩。刚好那天撞上被楚母和沈夫人打扮成小姑娘的楚淮，还以为是沈明栩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的妹妹，闹出不少乌龙。虽然后来误会顺利解决，不过俩人关系一直别别扭扭的。直到后来楚淮重新回去读书，碰巧和他上了同一所高中，关系才总算稳定下来，并维系到了现在。 楚淮拧上水龙头，换了江遇澜拿来的睡衣，坐在浴缸边为自己擦干头发。 大约是热水真的能驱逐情绪上的疲累，楚淮坐在那里，因为池逍带来的痛苦似乎终于减轻了几分。但胸中却始终有种火灼般的烧意熊熊而上，再闭上眼，竟然全都是俩人最初相识时的画面。 他窒了窒，痛楚再一次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将他深深淹没。 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这样了…… 楚淮，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这么……贱？ 他猛地吸了口气，强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垂眼将自己埋在氤氲的热气里。但那温热的液体终于还是从酸痛眼眶中滚了出来，连累得喉口痉挛。他只能拼命用手压住自己错乱的哽咽，蜷在浴缸边的角落中颤抖。 忽然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轻敲。 楚淮勉强回神，压了压喉间的抽痛感，嗓音嘶哑问：“有事吗？” “看你呆太久了，怕闷着你。”江遇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有些低沉，“在里面泡太久不好，先出来吧。床已经铺好了，我不打扰你。你好好睡，有什么事情等明天起来了再想，好吗？” 楚淮心脏猛地一抽，密密麻麻地发烫发痛。他借着酒意站了起来，深深呼吸，走到浴室门前给江遇澜开门，哑着嗓子喊他：“江遇澜。” 江遇澜低头看着他：“嗯，我在。” “你现在单身吗？”他低着嗓音又问。 江遇澜微微顿住，缓慢点了点头：“怎么了？” 楚淮嘴唇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他道：“……我们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