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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完)

    这一下,就闹到了大半夜。

    于枫再次回到房间,叶澜已经睡熟了,他在门口站了快有两分钟,也走过去掀起另一边的薄被,上床靠着叶澜,慢慢进入睡眠。

    第二天早上,他们是一起去公司的,直到下班,又终于一起回去,同站在一把伞下。回去的途中,他们顺便去了一趟超市。

    叶澜在看一套精美的茶杯用具。

    “昨晚是你打碎那些水壶和水杯的?”于枫不懂这些精致的东西,但也学着叶澜拿起一个茶杯放在手里把玩着。

    “是啊,”叶澜对着他眨眨眼睛,说:“我昨晚回来以为你不在,一气之下就砸了桌子上的东西。”

    于枫微红着脸,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都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种小玩意。”

    叶澜笑笑说:“很早之前就想买了,但那时候你又喜欢拿牙膏兑换这些东西,我就没买。”

    于枫一愣,又红了脸。他想起来他有段时间特别喜欢买牙膏,而且买的还不是自己常用的那款,甚至放弃了自己情有独钟的绿茶味牙膏。因为那款牙膏正在搞促销活动,赠品就是一些玻璃水壶玻璃茶杯之类的东西,收集了两个月,才换回一个水壶跟四个杯子。

    “……你想要的话也可以买的。”于枫说。

    叶澜只是笑笑,问他:“那你现在还想收集吗?我刚刚看见那边还有……”

    于枫忙忙打断他:“好了好了,我没这个兴趣了。”事实上,在他收集完这些东西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如今被叶澜提起,他都会有种羞耻的感觉。?

    “真的?”叶澜挑眉,又再问了一遍。

    “真的!”

    叶澜低笑着不再说话。

    等到结完账,他们走出超市的门,于枫看着他手里被精心包装好的茶具,忍不住和他说:“你买这个东西回去,有茶给你泡么?你会泡么?”

    “怎么,不信我?”

    “我就问问。”

    叶澜笑着说:“我会一点,以前在家里学的。至于茶么,昨天有人送了一包绿茶和大红袍,正好可以拿来试试。”

    “有吗,你放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叶澜和他说:“就放在厨房,应该是你昨晚太忙了,没能看见吧。”

    昨晚太忙……昨晚能忙什么……

    于枫瞬间明白了叶澜话里所指,瞪了他一眼。叶澜弯着眼睛,说:“茶是公司里一个同事送的。今晚我们在外边吃吧。”

    于枫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就点头同意了。

    吃饭,回家,洗澡,坐在床上,两目相对,这一切与以前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过去的那一个星期里,所有发生的事情,他们所有说的话,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原来这些日子才是最珍贵的,最令人安心的。

    于枫默了默,说:“昨晚……昨晚我去把原来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回来了,也跟原来的房东说让把房子退了。”

    叶澜看着他,最终笑了笑:“我以为你走了。那天晚上我说的都是气话,晚上回来后你又不在家,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我那天说的也是没经过脑子的,你别在意。”

    “我很在意,”叶澜认真的说,说着却又笑了起来:“不过现在这样,是我不敢想象的。那天的事情不能怪你,是我的错。”

    于枫干咳两声,他觉得这场景怪难为情的,好像电视剧里的八点言情档,两个大老爷们儿说这些实在别扭得很。他说:“既然都说开了,那就没什么了。你,你以后别这样就好。”他又转移话题:“你昨晚去哪儿喝酒了,还喝这么多。”

    “是公司的一个聚会。”

    于枫哦了一声,他知道这个,公司一些中上层职位的人总是会有些各种名义上的聚会的,虽然说的是一起聚会,但其实质不过是一些人拉帮结派的所用来的名头罢了。但叶澜对这些事情一向都是没什么兴趣的,怎么突然又去了?

    “你不是不去这些乱七八糟的聚会的吗?”于枫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叶澜说:“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你又不在家,就去了。反正可以有个免费喝酒的地方。”

    于枫听他说着,自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叶澜轻微一声叹息,挪了挪位置,倾身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于枫,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于枫没能回答他。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接下来的亲吻中,只是他环住叶澜的背,没有办法不动情的回应。谁说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

    叶澜耐心的开拓,缓慢的进入,于枫慢慢走向高昂的声音。他们这一刻是如此的亲密。从心底里满足的叹息,就在他们彼此之间回响着。

    明天还要上班,做完一次之后于枫就这样不想再做了,他不想明天上班的时候还担心别人有没有看出他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可叶澜却抓着他不放,亲吻着他汗湿的鼻尖,又拉着他做了一回。

    尽管这种事情让人身心都能得到满足,但也是十分累人的。事情完后,于枫浑身的骨头都酸软了下来,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身后那处有些火辣的疼,想起那里曾经被人进出过,他又有点不想面对现实。

    起初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他才是做上面的那个,可第一次做完后,他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是很想见到叶澜的那张脸。

    叶澜简单为他清洗了一番,又抱着他细细温存。也就是这种时候,于枫才觉得其实做上面做下面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那个人是叶澜就好。

    于枫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蒙间听见了手机响了,是叶澜的手机铃声,他的手机铃声就是手机里原来设置的,和他的那首小黄人完全不同。叶澜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去接个电话,于枫也没想什么就点头,他实在很困想要睡觉了。

    叶澜起身的动作很轻,披了一件浴袍便走到了阳台,细心的将门关上,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打扰到于枫。打来的电话早已超时自动挂断了,可不过两分钟,那人又打了过来。叶澜看了看手机时间,其实现在也还早,不过十点钟而已。想着,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好,王经理。”叶澜微带着笑说。

    “诶,小叶啊,咱俩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么晚打给你,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这时候也还不晚。只是王经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哪儿有什么事情,就纯粹觉得咱俩聊得来,打个电话唠嗑唠嗑,联络联络感情。那绿茶和大红袍味道还好吧?专门从原产地托人寄来的,那味道可不是市场上那些东西可以比上的。”

    “确实是,这个还要谢谢王经理了。”

    “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觉得好喝我下回再送两包给你!”说着,王经理哈哈笑了两声,有些迟疑的说:“那什么,小叶啊,那小张的事情……”

    “小张不过自己作假信息资料,经过公司的查实昨天便已经被公司革职处理了。这件事情我在组里也和所有员工说过了,但我觉得公司还是有必要为此开个员工谈话,以后坚决抑止这些事情发生。”

    王经理哈哈笑着说:“小叶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叶澜复又与王经理打了两句官腔,便互道晚安挂了电话。他刚刚从房间里拿了烟和火机,在这个时候总算派上了用场。他并不常抽烟,但动作却很熟练,抽烟点火时的动作很漂亮。一点猩红的火,轻轻呼出烟圈。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于枫也不喜欢,但偶尔总是要用到的,一根两根也无伤大雅。

    小张的事情他虽然先有发现端倪,却一直没什么动作,怪只怪他这样不凑巧在那时候出现在了厕所,虽然那时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日子久了,无疑也是个祸患。加之这人手段也不高明,又过于嚣张,作假信息资料,通过人事部走后门,进来后偏偏不知道低调行事做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己招惹来的。

    好在王经理那人做事倒也还谨慎,没留在什么让人揭发的点,再说两句吓唬人的话来,小张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给些钱,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赶他走息事宁人。一些闲言杂语总是会有的,但没根没据,如同水上浮萍,流传一段时间,新鲜的事情天天有,谁又会在这种事上纠结过久。

    他知道比起王经理小张,他也不算什么好人,只不过是在手段上更为高明些,更能骗得了人罢了。虽然他和于枫说要坦诚相待,但有些事情终归不太适合让他知道。他知道于枫真正在乎他,不然也不会将房子退了又回来,但他何尝又不是真的在乎他?

    谁敢说,那些半真半假的话语中,没有掺杂他的半点真心。

    昨天晚上回来没有看见于枫心急是真的,那种如火燎原的感觉到现在都还很清楚。但慌乱了十几分钟后,他就开始冷静下来,先去了房间的抽屉里看了看,果然,那把钥匙不见了。他心里对于于枫的行踪已经有了猜测。

    来到客厅的时候他又站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到桌子上的水壶和水杯,沉了沉,便走过去将这些一扫在地。一时间,玻璃破碎的清脆声,水溅落时的声音,却又像没有声息的老电影,在这个房子里上演着。

    做完这些,他又将脖子上松开的领带重新系上,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出门去王经理邀约的聚会。

    聚会上,故意将自己弄得一副醉酒的样子,他心里却无比清晰的推算着于枫回到家后所有的一切心理活动。果然,放松动作故做打不开门,等于枫起身来为他开门。他能从这扇门重新进入他的心里,能让他更加为自己而难以自拔,作为回应,他也会随他一起沉沦。

    今晚他的思绪有些杂乱,将烟熄灭了,再将烟头带回去冲进厕所。叶澜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沐浴乳的香味已经掩盖去了他身上的烟味。他这才重新走回房间,躺在早已熟睡的于枫身旁,将手环上他的腰搂着,鼻息间是他喜爱的味道,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