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篮球赛
“别皮了，赶紧起来，吃完你不是还要去学校练会球吗，我工作都为了你的比赛提前做好了，你这样说得过去吗。” 苏元白让他起来，叠着被子碎碎念着。 “等会儿吃完你和我一块去吧！”看着苏元白这种贤妻良母的样子，方唐心猿意马的粘了上去，抱着他的腰嬉笑道，顺便明目张胆的感受着脖子上的温度，吃豆腐。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你打扰我叠被子了。”他说着用一只捏着被角的手推搡着方唐 “跟我一块去吧～我一个人练球好无聊啊，哥在至少我累了还能找哥说说话，而且下午还能直接跟着我们的车去比赛场地，也不用跟着导航找来找去了。” “行吧行吧，你去洗漱吧，然后出来吃饭。”叠完，苏元白拉住他缠在腰间的手，像提着一只大狗一样将人带下楼。 今个天气也是正好，不是特别热也不阴，所以两人在九点半准时来到了学校的室外篮球场，苏元白见到球场上有好些人在打球，那群男生见到方唐都纷纷招呼他过去一块练。 方唐抓了抓头，也有些吃惊，没想到队友们也事先过来练球了，只能歉意的跟苏元白说明了情况，安排他坐到一旁的观看席上，和一群类似于粉丝的女生坐在了一块。 苏元白点点头，在领座的位子坐下，伸出手。 方唐愣了一下，才明白，将自己身上装队服的书包脱下来递给苏元白，转头和那个同他差不多身高的寸头男生对视上。 “别拿球了，我这有，咱俩过过手，你攻吧。” 寸头男生刚说完，苏元白旁边的女生就一阵喧闹，偷偷听了一下，也没听懂，什么“攻啊，受啊”的，不禁感叹，自己真的是和这些小年轻有代沟了。 “好的队长！” 方唐大声回复道，把球放到苏元白脚边，脱了外套跑去过招。 看着他的背影，苏元白把滚动的篮球踩在脚底下，略有些无聊的看着球场，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迷妹们的尖叫，这都还没开始比赛呢，就激动成这样，希望她们一场球赛下来嗓子还在...... 眨眼功夫就到了中午，大家伙都气喘吁吁的下场，方唐朝苏元白跑来，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说：“哥，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你们？” “对呀，和我们球队的成员，正好也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呢。”方唐拿出包里的餐巾纸擦了擦两鬓流下来的汗，似乎是看出了苏元白的犹豫，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我陪你去别的地方吃。” “算了，一块去吃饭吧，还要多亏了他们对你的照顾呢。” 于是一伙人浩浩荡荡、像Gai溜子似的去了学校门口的火锅店吃涮羊肉，大约是家老店，装修没有很好，但慕名而来的顾客特别多，他们去了以后还要在外面等座，队长是个健谈的人，他率先和苏元白聊起来了。 “你就是方唐经常提的那个“哥”吧？幸会幸会，以前总是听他说你帅，说你性格又好，做饭还好吃，现在看到了前两点，什么时候让我们去体会一下最后一点啊。”肖权随和且打趣的看着苏元白哈哈大笑道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足以看得出他们整个队的氛围应当很是和谐。 “不行不行，他只能给我做饭，你们来了我给你们做。”他才不要让他们尝到苏元白的手艺呢 “得了吧，就你？煮个泡面都能把锅打翻的人还要做饭？” “就是啊，你这不厚道啊，总跟我们说元哥做饭好吃好吃的也没见你分给我我们尝尝，那现在我们自己和元哥沟通总行了吧。” 每次他都带着看上去十分美味诱人的便当来学校，盖子一掀开，香味一阵一阵的，看得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饿的不行，手里的面包泡面都变得难以下咽了，开口让方唐给他们吃点，结果却被一口回绝了，说什么“这么点不够吃的，所以不能分”，可给他们馋死了。 “吃顿饭还能少你块肉还是咋地，瞅你小气那样。” 苏元白赶紧出来调节一下氛围，说道：“只要你们想来随时都可以。” 不就是来家里做客嘛，平时本来也就是要做饭的，他们来了顶多就是多做点罢了，他说着拍拍方唐的胳膊，安抚了一下。 肖权乐了：“听听，听听，什么叫大气，那说好了，啥时候咱们找个时间去你们家蹭饭去，哥几个带上些好酒小菜。” 大家伙都兴致勃勃的，唯独方唐苦着脸，他以前只是想让他们嫉妒自己有这么好的哥，并不是想让他们一堆人跑去家里带着苏元白一起开Party的。 门口的大屏叫着他们的座位号 “进去吃饭吧。” 苏元白知道方唐是看着面色平静实际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许不悦，干脆直接拽着他的衣服一块走了进去。 他俩跟在最后，苏元白想着，悄悄的凑去方唐耳边：“到时候我做的难吃一点，他们下次就不会来了。” 说完还俏皮的眨眨眼睛 方唐这才心情好一点，没有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了。 吃完饭，他们又带着苏元白去了学校的休息室里，打算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比赛。 或许是想着都是大男生，所以给他们分配的休息室挺大的，人都聚齐了也不显得拥挤，里边摆放着两张长条形沙发，以及好几张单人沙发，靠墙边的是一排立式的衣柜。 他们走了进去，随意的躺下、靠着开始午睡，肖权把空调温度开到适合的温度后从角落里拖出两张躺椅，一张递给苏元白，苏元白摆摆手，说自己不睡了，又将椅子转交给方唐，之后打开自己的躺了上去。 苏元白让方唐管自己睡，他则是在乐鸿生的旁边坐了下来。 小前锋乐鸿生是队里稍稍矮一点的男孩子，长相在这一堆大老爷们里算属于偏可爱型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还有两个小虎牙，此时他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转着自己的手腕，表情有些严肃。 “是手不舒服吗？” 苏元白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有点痛。”乐鸿生甩了甩手，有一种像是脱臼了一般的感觉。 “我帮你看看吧。” 苏元白见他十分疼痛，就关心的握住了他的手，扯掉了手腕上的护腕。 在乐鸿生的惊呼下，目光落在了那手腕青紫分明的痕迹上。 “不用你管！” 乐鸿生慌乱的把护腕重新戴上，瞬间像是炸了刺的河豚，生气中带着或许是羞愤？的语气撂下一句，就快步流星的冲出了休息室。 苏元白怔怔地坐在哪，那痕迹…他…是被人打了？？ 乐鸿生走的极快，脑子里神经紧绷思绪混乱，充斥着像被人发现了秘密般的紧张感，浑然不知自己要走去哪，在拐角处和一个人直直的撞上，往后倒去。 对方也被吓到，托住了他的腰，手上抱着的纸撒了一地。 他急忙站稳脚跟，低头说了声谢谢，随后蹲下身子帮忙捡东西。 余光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将最后捡起的一张交给男人，才看清男人的长相，是张女生见到了会尖叫的脸，再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确定了身份。 “谢谢，你没事吧？”男人温文尔雅的问候着他 乐鸿生说了声没事，打算离开，但是转念想到了下午的篮球赛，在男人离开前问了一句：“你是校医吗？” 男人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柔和的目光：“是的，学生有什么事吗？”他说着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工作证。 叶子卿 这名字和人的气质挺符合的 乐鸿生心里暗想道，开口：“我下午有篮球赛，手腕有点痛，能帮我看看吗？” 叶子卿目光看向他两只带着护腕的手，说：“行，跟我来吧。” 随后带着人去了三楼的诊室 “坐吧，把护腕脱了。” 他率先坐在了诊室里的漆皮座椅上，边戴手套边说着。 乐鸿生有些尴尬，他长呼了一口气，这个疼痛已经跟了他两三天了还没好，不能耽搁影响到比赛，于是认命的走过去坐到男人对面，将摘下护腕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那些错乱的痕迹，不动声色揉捏了一下两只手腕，最后才确定是轻微脱臼导致的，对着紧张不已的乐鸿生说出了缘由后，叮嘱不可以过于剧烈的运动，才起身去拿红花油暂时治疗缓解一下疼痛。 乐鸿生面露难色，可是他下午就要比赛了，怎么能不剧烈运动到手腕。 “医生，我...” “我知道你下午有比赛，但是不行，你要是还想要这手就别去参加。”叶子卿打断他的话，将药水倒在自己手掌中搓的微热，盖在了乐鸿生的左手上，一点点按摩着。 “就这一次呢？” 感受着从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乐鸿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从那张专注的脸上飘到那只骨掌分明的手上，又飘回叶子卿的脸上。 “不行，篮球队不是有替补吗，你可以和队长商量换替补上。” 叶子卿脸色变得些许冷漠，他换到另一只手继续重复刚才的工作。 这下乐鸿生没有接话，但他心里清楚只有在这场比赛中突颖而出，他才可以有很大概率被选上去参加CBA，所以这事不能和队长说，也不能让替补有机会顶替自己的位置，他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的。 他缩回因为按摩而变得舒服起来的手，起身和医生道了个谢：“需要我支付什么费用吗？” 叶子卿拿着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药水，说：“不用，你把我的话放心上就好了。” 他讪讪的笑了笑，说了声好，就离开了医务室。 徒然安静下来的房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叶子卿举起手闻着上面残留的不甚好闻的味道，眯起了眼睛。 当乐鸿生赶回休息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打算出发了，队长催促着他赶紧收拾东西，保姆车已经在楼下了，他应声去拿自己的包，路过苏元白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小声且快速的说了一句：“别说出去。” 苏元白动动眼珠，果然是有什么事，就是不知道问题严不严重，但是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插手。 “怎么了？”方唐走了几步见人却站在原地不动，问了一句。 这时乐鸿生也背着包出来了，听见这句，放缓了脚步，在苏元白说没什么以后才又加快了追随大部队的步伐。 他们迈进场馆的时候，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苏元白被吓了一大跳，肩膀被方唐搂住，安抚道：“没事的，别怕，是看台那边有很多我们的粉丝。” 他顺着看了过去，几乎是攒满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随后方唐又给他解释说这场比赛性质挺大的，来的不仅仅是学校的学生，还有外来的观赛人员，所以硕大的体育馆才会坐满了人，他还看见了许多举着方唐名字横幅的女生，有些震惊，这就是帅哥的排场吗...... 苏元白被方唐不知用什么方法安排在了“家属区”，也就是在赛场内，球员休息、替补和教练待的地方，他内心也有些小紧张，因为头顶上羡慕的目光都要把他脑袋给戳穿了。 比赛马上开始了，氛围也变得十分紧张，随着裁判的一声哨，两队球员围着球追逐起来，他看着球场上方唐卓越的身影，回想起当初抱着他哭的瘦弱少年已经变得那么高大强壮起来了，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欣慰的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是球看厌了就玩玩手机，手机玩厌了就看看方唐，时不时还能和方唐的眼神对视上，刚喊几声加油，后排女生们的尖叫就盖过了他的声音，震的他耳朵都快聋了。 上半场陆陆续续换了几个替补，方唐也下场休息。 “我打的不错吧”他十分得瑟的坐到苏元白旁边喝着水说道 苏元白点点头，他看不懂球，但是从每次方唐进球时女生的尖叫次数中就能看得出方唐的实力，开口问道：“半场打下来感觉怎么样？” 方唐却是摇摇头 “有点困难，乐鸿生状态不行，很难打。” 苏元白叹了口气，听闻这个比赛会关系到学生们后期的发展，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赢。 不过多时，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球员们刚回到休息区，苏元白听见一旁的人似乎在和乐鸿生吵。 “你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脱球？这样子我们怎么赢？”后卫钱忠承喝着水一脸气急败坏，上半场大部分都是因为乐鸿生而丢了本可以到手的分，怎么能不生气。 乐鸿生对队友的责骂一声不吭，只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肖权及时出面阻拦，挡在了乐鸿生前面，说道：“行了，鸿生平时不是这样的，他有多重视这场比赛你也不是不知道，肯定是因为紧张才会发挥失常的，别说了，赶紧休息，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战略。” 钱忠承不悦的看了眼依旧一言不发的乐鸿生，转身去到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到底是谁不重视？大家都知道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打篮球的没一个是不想进入更高层次的地方，也都是卯足了劲头训练的，虽说不是赢了比赛就能全队去，但至少有资格入得了教练的眼了，他可不想因为乐鸿生的措施而丧失了自己的机会，所以刚才才骂他的。 方唐也听到那边的动静，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算过去和乐鸿生聊一聊，但是被苏元白阻止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乐鸿生的手，估计这个才是最大因素吧，所以这时候去只会徒增他的压力。 看着他们聚集到一块讨论对策，又看着局势紧张的下半场开始，担忧起来，现在比分已经是58：79了，这样下去方唐他们队是不可能赢的，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给他们加油。 因为下半场更换了策略，传球尽量多传稳投三分的方唐，导致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让方唐占了先机，屡屡得分，比分也追到73：84，但是对方也及时调整，变得更加强势，尽可能的不让方唐拿到球，场面又变得严峻起来，两边僵持不下，得分都不多。 这时，主教练侯毅突然示意裁判要换替补上场，将换乐鸿生下场。 乐鸿生难以置信，他跑下场去问为什么，侯毅没有看他，只是说了句：“你状态不行。” 他还想要继续追问，但是见教练一脸严肃的模样也就不再多问了，心知肚明自己打的确实不好，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啊。 苏元白皱眉看着乐鸿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屈身抱着头，不过一会而肩膀也微颤起来，心底里为他感到惋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近尾声，换了球员以后队伍似乎强了不少，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的，最终在方唐投出的最后一个三分球，以106：103结束了比赛。 全场起立欢呼着，队友们庆祝的把方唐举了起来，为他祝贺着。 在方唐落地的一瞬间，他就兴冲冲的直奔休息区，一把抱住了站着为他鼓掌的苏元白，额间狂热激昂的汗水也洒在了那脖子上，蹭在了脸侧，苏元白拍了拍方唐的背，表示鼓励。 “走走走，吃饭庆祝一下咱们队获得了大胜利。”肖权热的脱了球衣，拿着毛巾擦着脸上密密麻麻的汗，说道：“这下方唐估计能进CBA了，干的不错！”他笑的看着松开苏元白的方唐。 “不一定，这还得看他们怎么挑。”方唐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家都辛苦了，走吧，我请客。”侯教练走了过来，欣慰的看着这群热血青年，就如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一般。 “那我可得多吃点，孩子们，我们去贵的店！”徐副教练听闻也赶过来，一把勾住侯教的肩膀，调侃道。 正当大家伙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队员突然出声：“乐鸿生呢？”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乐鸿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苏元白也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人，结束前他还在来着。 “别管他了，估计被换下场不高兴，走了。”钱忠承不甚在意的说道 他一贯不太喜欢乐鸿生这个人，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私心，但不得不否认乐鸿生很努力，球技很不错还在他之上，但是在选拔中大家都是对手，少一个这种强劲的对手他巴不得，况且他...长得太可爱了根本就不适合打球！ 侯教练听闻，原先还兴奋的神情也渐渐收了起来，比赛就是比赛，状态不行就换人这很正常，只是乐鸿生这小子心态和别人不一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他今天的表现让他出乎意料，不应该是这样的。 “算了，那就让他自己反省一下吧，这种失误虽说不严重但是也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徐教练说着安慰的拍了拍侯毅，随后带着大家伙离开了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