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漏洞

    FBI在国际上的地位不言而喻，世人很难想象有朝一日它会出问题，这种事甚至比陨石撞月球更为惊悚。

    以至于穆九在联想到这点时，也不禁产生猜疑，顾给顾卓睿打电话。

    当然也正如他所想般出人意料，没有顾卓睿这老奸巨猾之人所坐镇的FBI，竟真在如此短时间中内部产生怀疑。

    电话那头的顾卓睿不知在和谁说完细碎话后，继续跟他坦白真相：“自从FBI得知我私自篡改后台信息，它已经彻底将我纳入拘捕名单中。

    顾卓睿说到这叹出口气道：“现在有关FBI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权利掺合。”

    “所以之前你信誓旦旦说FBI会及时到现场根本就是谎言！”穆九心有余悸，正是因为算准FBI达到现场的时间，他才敢和那些杀手正面刚上，然FBI却未在预想时间内赶到现场，从而使得他和叶之共同陷入苦境，说不怨恨自是不可能。

    听出对方的隐约情绪，已被驱逐出FBI的顾卓睿表示很无辜：“虽然我不能亲自前往现场，但我通知给那个和你有过交集的新人，他最近因平息CIA事件顶替上我的位置，应该会尽快前往你那。”

    回想起眼角擦肩而过的车辆，穆九半眯起眼，声音不禁弥漫出丝丝怒气：“他确实是赶往现场了，只是在我逃离之后，才到的目的地。”

    在重大事件前，FBI的行动效率却缓慢。穆九道：“顾卓睿，FBI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听此，沉默好一会儿才给出答复：“我会尽快去调查这件事情，三天内后给你回复。”

    两人的对话结束，坐旁悉数收听的叶双之将车开入条阴间小路，少许泥泞的地面让车辆有些震荡，手掌上的枪伤也应声作痛：“那个新人，是谁？”

    虽然穆九和那个年轻FBI有过多次接触，但好巧不巧，身为爱人的叶双之，每次都不在现场，以至于他甚至在电话前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穆九想起年轻FBI所爱慕的对象，紧抿起嘴道：“这么说吧，当初请我出斯托曼监狱的人，就是他。”

    身边人周围的气压迅速下降，显然是对这个年轻FBI的第一印象已是差入谷底。穆九并不打算为年轻FBI说任何好话，他调整一下坐姿，朝叶双之看去，才发现其缠在手上的绷带已悉数染成血色。

    “叶之。”穆九喊一句，把还在沉浸思考中的叶双之唤醒。

    他斜过眼，见穆九坐起身，俯身前来，将那紧抓方向盘的手掰开。子弹产生的疼痛愈发清晰，血肉能勾勒出上方每一条花纹。

    动作使得伤口上的绷带血色又加深一层，穆九细细端详着他的手，那红到艳紫的色块，刺得喉咙发痛沙哑：“回去后，我马上帮你处理。”

    叶双之显然不在乎这个伤口，他只是转回头，将车开入大道，嗓音低沉至极：“你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

    穆九一愣，视线看向叶双之脸上紧绷的线条，明白其是要说重要的事：“叶之…”

    “穆九，那个组织的基地究竟在哪。”一向沉稳的叶双之透露出急躁，那刚被强制分开的手掌再次紧握住方向盘，静谧车内，甚至能听到子弹在骨缝中摩擦的声音：“不，我只想知道，就单凭我们俩个，你觉得能够解决那么多杀手？！”

    叶双之苦涩一笑：“穆九，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要继续吗。”

    穆九动了动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之前以为只要能知晓你的一切，融入你的生活就足够了，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比起和你一起冒险，我更不希望你就这样死去。”

    路边灯光穿过车窗，映照在叶双之面孔上，显得尤为炸白。穆九紧抿着唇，思绪在瞬间交织成蜘网，兜兜转转无寻出口。

    千丝万缕中，车辆回到别墅。

    夜色当下，早在那等候的段屿沉竟闲情雅致地哼着小曲儿，手拿水壶在车库旁的花坛里浇花。

    还在忧心忡忡的穆九见此，心底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他走出车门，跨步至段屿沉身后，伸手抓住其后领，左手化拳就要往他脸上呼去。

    然而段屿沉抬手就轻松接住他的拳头，转过来的那张俊俏的脸上皆是戏谑：“怎么，跟你的小情人吵架了。”

    穆九冷笑道：“段屿沉，老子在外拼死拼活，你倒好，还有这闲工夫伺候这些花。”

    段屿沉表示很无辜：“是你非得理会组织那些人，早跟你说要和我一样洒洒水，活的多自在。”

    穆九凝视着他，不再继续开完笑：“组织基地位置在FBI基地附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段屿沉眯起眼，抓住穆九的拳头道：“FBI已经沦陷了。”

    穆九摇摇头：“这点我不确定，但FBI内部定有人干扰，否则这次包围行动也不会如此缓慢。”

    而从中作梗之人，与组织恐怕有联系。

    段屿沉明白其想表达的意思，拿着花洒的手抬起刮下巴道：“看来利用FBI来消灭组织的计划是靠不住了…不过除了FBI，还有另一个组织或许可以利用。”

    另一个组织…穆九脑中瞬间浮现出三个字母：CIA。

    “CIA虽然和这件事没有太多瓜葛，但想要制衡组织必须有它帮助，其丑事我们还是真切了解些的，你只要拿这些事来逼迫，它肯定是不帮也得帮。”

    很漂亮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如此格局下最好的方案，只不过，CIA的首领是…穆九蹙起眉：“让我再考虑”

    “穆九，你要记住，有些事情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穆九紧咬住牙根，今晚再三的抉择问题迫使他不再从容，更别说是面对喜欢开口头支票的段屿沉：“那你呢，你为何不加入进来。”

    “我？”段屿沉以为穆九在说某种笑话，“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再掺合任何行动的任务。”

    换句话来说，我能帮你出谋划策，但不会付出实际行动。

    紧盯着那双淡如水的眼眸，明白此人已是置身世外，穆九只好瞪着眼，幽幽说句：“那我祝你有朝一日病变失去记忆，被你那小奴牵着脖子走。”

    段屿沉只当他是小孩子耍脾气，耸耸肩说：“我期待那一日。”

    不再和这个油盐不进的人讨论，穆九转身走去抓住叶双之完好的手，忽略其瞳孔中弥漫的阴冷，共同进入了别墅。

    别墅中并没有太多处理伤口的工具，只有寒溯零从监狱中带出的一把小刀，还有少许绷带。

    子弹在体内已存在过长时间，现在去医院让那些拖拉的医生治疗，定会造成更大面积的坏死。想让影响减小到最少，两人选择就地解决。

    在穆九的强硬要求下，由他先持刀来对叶双之的手进行“手术”。

    穆九幼时有不少取子弹的经历，但在面对叶双之受伤的手时，他还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叶双之察觉其情绪，掩眸淡声道：“别紧张，这并不是你的手。”

    穆九扫过叶双之，以为他在为车内的事情赌气，也没去回答，只是更加专注于手下的动作。

    手掌上的静脉错综复杂，想要尽量避免取出嵌入骨中的子弹并不容易，好在穆九手法较为高明，且因治疗对象是叶双之，精神力是前所未有的集中，整套流程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就是叶双之也不免惊叹其在此方面的能力。

    “呼，很厉害是不是。”穆九笑着将取出的子弹放在一旁盘中，“等以后空闲，我或许可以去考个外科医师资格证，专门为杀手做手术。”

    叶双之盯着他成弧的眼线，从鼻腔中发出应声：“嗯。”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中，穆九的嘴角笑的有些僵硬，他准备先忽略这种不适，持刀为自己取子弹时，叶双之夺过他手中的刀，崩住脸指向旁边的位置道：“坐在这。”

    穆九咽口唾沫，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叶之，你想帮我取子弹吗。”

    叶双之眯眼：“你在怀疑我。”

    “不，当然没有，哈，哈哈。”穆九是真快笑不出声来，在猎枭岛住久的叶双之，在这种方面的能力实在有待提高，但自己有愧于先，加上CIA的事情，某些时候还是能迁就就迁就。

    叶双之看得出穆九面部的僵硬，只当他是怕了，也不再多说些安慰话，走上前打算用行动告诉其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