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从安娜的房间里找到披肩，彦凛直接乘电梯下到负一层的自助餐厅，他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裴留书。

    远处看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走近之后才发现裴留书的眼神有点迷离迟钝，香槟在他手中的酒杯里面微微摇晃，虽然还是一副微笑着的样子，但彦凛明白他已经醉了。

    安娜取过披肩，接着向面前的两人介绍彦凛，“这是留书的生活助理，小彦，这位就是DJ苏打泡饭，你就算不认识他也一定听过他的歌。”

    这个叫苏打泡饭的人一头脏辫，蓝黑色的纹身在脖子的正中央穿过喉结竖直向下埋进衣领里，他先是用脚踏着地面打节拍哼唱了两句，见彦凛露出确实耳熟的表情便笑着伸手，直接握上彦凛，“你好呀小彦，叫我苏打或者叫我泡饭随你开心，别叫我打泡就行。”

    彦凛并不觉得这种低端的荤段子有什么好笑，但还是为了场面扯了一下嘴角，苏打泡饭也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反应，而是将视线转向裴留书，举起了酒杯，“留书啊，以咱俩现在这交情，授权几首歌给我呗？你那些歌再抑郁我也能给你做成迪厅特供版。”

    怎么就论起交情了……裴留书的人际关系彦凛基本都清楚，面前这个人最多也就是上午加过微信，他那样评价裴留书的歌，就算裴留书原本有合作的意图，现在也会抵触了。

    彦凛望着裴留书，裴留书先是对着苏打微笑了一下，接着眼睛闪烁地看了一下彦凛，彦凛立刻明白了过来，转身从桌上取来完整的一杯香槟，站在了裴留书的面前，“苏打，留书他酒量一般，今天这个场合大家都不想太醉，我来替他如何？”

    苏打看了一眼彦凛，又看了一眼裴留书，最终又将目光挪回彦凛身上，他笑道：“那你必须要干杯才诚意足够啊。”

    “没问题。”彦凛爽快地答应，与苏打碰杯。

    苏打走后，陆续又来了三四波人，晚宴本来就是个套近乎的社交场合，以裴留书现在的热度，就算他不想主动认识别人，也会有其他人源源不断地凑上来。彦凛不厌其烦地帮裴留书挡酒，不知不觉也喝了几杯，神志还是清醒的，就是脑子里面稍稍有点晕眩，他酒量比裴留书要好上许多，如果不来挡酒的话，这些全都要裴留书自己喝下去，不知道会醉成什么样子……

    晚宴上的人渐渐少了，终于有了空档期，彦凛去接了两杯果汁，问裴留书：“要哪个？”

    “红色的吧……”裴留书接过来，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眼神还是木木的，配合着他这身书卷气的打扮，看上去好像个又漂亮又好欺负的小书呆子。

    彦凛看他这副样子，转过头去问安娜：“可以走了吗？”

    安娜先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环视一圈周围，“嗯，走吧。”她扯了一下身上的披肩，“谢谢你了。”

    彦凛点了一下头，拉着裴留书去电梯间。裴留书的醉酒有两种程度，此时此刻这样晕晕乎乎又话少的是程度轻的一种，要是再喝多了就会变得话多又黏人了，还好安娜姐向来靠得住，他又去得及时……

    “阿凛……”上了电梯，裴留书老老实实地站在彦凛旁边，一手拽着彦凛的袖子，像只听话的木偶人，“你刚才叫我‘留书’哎。”

    彦凛侧过脸去看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叫他了……哦，好像是叫过几次，于是说：“苏打和安娜姐都这样称呼你，我就顺势这样叫了。”

    电梯间里一阵缓冲感，两扇电梯门缓缓打开，彦凛先迈出脚步，却发现裴留书没有跟上来，于是退回去重新拉着裴留书走。

    裴留书先是被拉，然后用手指勾住彦凛的小拇指，再然后两手一起将彦凛的胳膊也抱在怀里。

    “阿凛……”裴留书小声叫他，看上去很累又挺开心的，然而笑意只持续了几秒，他先是疑惑地吸了吸鼻子，接着将脸往彦凛的肩膀上蹭了一下，“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嗯？”彦凛当他醉了没在意，架着那只胳膊给裴留书蹭，另一手打开了房门，然而刚关上门，门栓还没插上，彦凛就被裴留书压在房门背面。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裴留书又问了一遍。他的长相太过人畜无害，因此生气也像是在使小心眼，他双手压着彦凛的肩膀，低头将脸往彦凛的颈侧靠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盯着彦凛，确定地说：“我闻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了。”

    “……啊。”彦凛意识到什么，但面对醉鬼没什么好紧张的，于是他很镇定地解释：“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了一位Omega女士……就是温夏，你知道她吧？她、唔……”

    裴留书用力地吻着彦凛，确切地说那其实已经不算吻了，根本就是在咬，他咬到彦凛皱着眉头轻轻推他，才并不满意地松开，铁锈味在舌尖上慢慢散去，裴留书望着彦凛下嘴唇上的血迹，又凑上去舔了舔，可是舔了两下还有新的鲜血冒出来，怎么这么狠啊……彦凛竟然也不喊疼，这又让裴留书有些难过。

    “……你先卸妆吧。”彦凛叹了口气，也没有怪他，只是侧着身体从裴留书面前离开，来到桌子前面抽了张纸巾，按在嘴唇上。

    裴留书失落的盯着彦凛的发尾，决定听他的，水声在洗手间里响了好久，彦凛刚要进去查看裴留书是不是开着水龙头睡在了里面，这时水声却关掉了。

    裴留书走了出来，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刘海、下巴上都还有水珠，却用一种故作清醒的语气坚持问：“温夏怎么了？”

    “……她差一点被陶杰带走，被我撞见制止了。”彦凛看着他并不怎么清醒的眼神，尽量简洁地说。

    “然后呢？”裴留书抬着脸看彦凛，又过了几秒才延迟反应，“陶杰？是那个唱歌的陶杰吗？”

    “嗯。”彦凛看裴留书这幅样子，上前俯身帮他解衣服，“明天再跟你详细说好不好？”

    裴留书不太愿意，但还是放弃了，难受地“嗯”了一声。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听事情，今晚的酒对他来说后劲有点厉害，下肚的频率又急，彦凛要是没来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垂着眼睛盯彦凛解他扣子的手，直接向后仰躺下去了，彦凛无奈，也只好跨坐到床面上帮裴留书脱衣服，裴留书感觉后脑勺的里面和外面都是被褥一般那种绵软的感觉，他自下而上地望着彦凛，忽然抬起两手，将彦凛环住。

    他说：“阿凛……亲一下好不好，这次不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