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41 “乔乔，我好久没见你了。” “不是每天晚上都有视频么。” “视频和见面不一样。” 乔思淼例行公事一样和方君尧打着每晚睡前的视频电话，齐连瑞起初还不爽，但发现不爽也没用时就眼不见为净了。 “今天怎么说这么久啊！”齐连瑞端着牛奶进来，大嗓门就是喊给电话那头的方君尧听的。 “我要睡了。”乔思淼说完，也没等方君尧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连瑞心里倒是挺美的，他以为乔思淼是因为自己才把方君尧撂下的，“乔乔，以前没发现你喜欢喝牛奶啊。” “后来才喜欢喝的。我没要求你每天给我端牛奶，我可以自己拿。” “哎哎，不用要求，我就是喜欢给你端！” 齐连瑞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抽屉里的润滑剂，乔思淼默不作声，但今晚又不能早睡了。 …… 齐连瑞去公司了，幸好他也不限制乔思淼的人身自由。乔思淼把手机放齐连瑞家里了，他默念着心里的地址，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四季云顶。” 林念塞给乔思淼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号码和住址，手机号被水浸湿模糊了，住址还能看清，只是字迹也有些花了。 电梯乘到七楼，乔思淼按响了门铃，门很快被打开，露出林念一张盈满笑意的脸。 “你直接来我家了啊！怎么没提前打电话，万一我不在家不就白跑一趟嘛。我好开心呀～” 林念几乎是搂着乔思淼进的房间，他从鞋柜拿了双新的拖鞋出来，和他自己脚上的一双黑一双白，过于明显的情侣款。 “手机号看不清了，只能看清地址。” 林念接过乔思淼手里的水果，欢快的脚步声从客厅到厨房又到客厅，“你要先洗个手吗，还是先喝点东西？家里有牛奶酸奶和美年达。” 林念家最多一百平的样子，挺精致的小房子，装修是乔思淼比较喜欢的风格。 波西米亚风的地毯，中花白大理石茶几上面摆着透明心脏形状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红玫瑰和尤加利叶，酒红色沙发，灰蓝色墙壁，上面挂着张很美的艺术画，没有署名。 “我先去洗手吧。” 想着林念开心的样子，乔思淼对镜叹气，他这次来，其实是想劝林念今后别再打听自己的事，别再跟着自己了。 洗过手后留下一股椰奶香，乔思淼觉得怪好闻的，香皂上的图案已经被磨没了，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你家香皂还挺好闻的。”乔思淼从卫生间出来说。 “Diptyque的无花果，我沐浴露和香薰蜡烛也是这个味道的。原来你喜欢这个味道呀～” 林念之前几次和乔思淼见面都没喷香水，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回卧室补喷几下香水，任何能让乔思淼感兴趣的事物他都很在意。 “还行，虽然我平时不太注意气味。” “要喝东西吗？” “牛奶吧，谢谢。” 乔思淼意外地发现，林念常喝的牛奶牌子也和自己一样。林念去厨房洗水果了，乔思淼不好意思坐着当大爷，也跟去了厨房，本想帮忙打下手，最后发现，自己连个芒果都切不好。 “你去客厅歇着吧，或者站这儿看着我弄也行。” 先把芒果外皮洗净，接着沿着芒果核把芒果纵向切成两瓣，再将果肉呈斜线网格状划开，然后用手捏着芒果两端轻轻向上翻，再用水果刀推到碗里。 “我给你做个水果捞吧……不对，这应该叫芒果捞。虽然没给别人尝过，但我自己吃着觉得味道很好。” 林念先从冰箱拿了两盒安慕希，又挤了些炼乳到碗里，搅拌得差不多了，乔思淼把碗端到餐桌上。 “我平时自己住，用的碗比较少，唯一一个没被占的小碗昨天还被我打碎了，你介意和我吃同一碗吗？介意的话水果捞你就自己吃吧，我先不吃了。”林念看了眼碗橱里的一摞碗，冲乔思淼的背影说。 “不介意，我们一起吃吧。” 得到期待的答案，林念顶着漂亮的梨涡来到乔思淼身边，两人一人一只银色小勺，没多久就把一大碗芒果捞都吃完了。 “你能来见我，我真的好开心呀，我觉得现在是我这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了。” 林念是孤儿，虽然有助学金领，但那点钱根本不够做什么的，他成绩又烂，也申请不了奖学金。 高三的时候林念经常请假逃课，因为要给人家当情人陪睡。 原本林念是想一边给有钱人睡，一边挣钱的，他喜欢画画，普通家庭支持孩子学艺术都很有负担，何况林念还是个孤儿。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期望打水漂了。 事实证明，有钱人不是傻子，让你有了钱好把他踹掉。林念虽然看似吃得好住得好，可房子说到底也不是他的，他能从金主手上捞点小钱，但也仅此而已了。 林念绘画方面确实是有天赋，奈何文化课实在是太差了，又要伺候金主，更加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学习，最后只是考了个野鸡大学。 出成绩那天，金主一边操他一边拧着他的屁股说，上野鸡大学不如好好当个鸡。 于是林念就好好做鸡，一做就是好多年，慢慢从刚入行的“新人小白”混成算是有经验的“真bitch”，直到现在。 所以……刚才在客厅看到的艺术画，其实是林念自己画的吗？乔思淼不懂艺术，但真的为林念感到可惜，更多的是心疼。 “对不起呀，本来不想讲这些不开心的事，不想扫兴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乔思淼到最后也没能对林念说出“今后就当不认识我”的话，离开前，林念送给他一部手机，跟他现在用的是一个型号的。 “电话卡我已经放进去了，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你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用这个手机和我联系，我的手机号也存进去了。” 乔思淼突然意识到，林念对自己的了解，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深，他对自己的喜欢，可能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