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人不作，就会死
过年期间就跟爸妈一起住，于是两人又开始遮遮掩掩跟做贼一样。 晚上八点有高中同学聚会，他俩一起去采买吃的。 出门前李云看晚上可能有雨，就让他弟弟带把伞。 “一把还是两把？”柳风问。 “一把呀，咱俩不得打一把嘛。”李云又黏上去勾引他弟，俩人站在门口缠磨着亲了一会儿，手差点伸到对方内裤里，门在这时“咔嚓”一声打开，吓得俩人做贼一样赶紧推开彼此，舌头吐出来太快被对方不慎咬到，都吃痛得面部扭曲。 李灵跟柳林刚出去买菜回来，大惑不解地看着他俩在门口立正。 “你俩跟门神一样站着干嘛呢？”李灵皱眉。 “叔，妈，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李云强装镇定，强颜欢笑。 “哦，外面开始下小雨了，就赶紧回来了。”李灵上上下下打量儿子，老觉得他在搞鬼。“你俩也要出去玩？” “昂，同学聚会，去超市买点酒，顺便囤点其他吃的。” “要出去就把衣服穿好，你衣服怎么皱巴巴的？腰带也松垮垮的？你看看你弟弟……”李灵瞅了一眼柳风，她以为柳风一向整洁干净，正准备借着继子数落亲生的，却发现他身上也是皱的，领口还有点湿——她不知道那是李云刚刚吸他弟弟脖子的时候弄湿的。 “哦，小风你怎么也穿得皱巴巴的，回去把衬衫熨一下。” 到了超市。 “买点这个。” “不行，这个添加剂太多了。” “这个这个，我可爱吃这个了。” “不行，这个香辛料对胃不好。”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是健康食品，你看嘛，里面有菠菜……” “……这个快过期了，别买。” “什么嘛！这不还有一个月呢吗！”李云跺脚道。 “临过期食品约等于过期，不能买。” “那这个多买点。”李云一下拿了十几盒包装精致的避孕套扔到购物车里。 柳风脸红得要命，小声说： “你疯啦，买这么多，回家就被发现了！” “多多益善嘛。”李云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看，都是你的尺寸，我贴心吧？” 李云非要坐购物车那个供小孩坐的位置。 “你坐不下的。” “谁说的，我这么瘦，肯定坐进去了，你待会就推着我走。” “你要坐你坐筐里，我推你。”柳风说。 “哎，我今天偏要坐下，谁坐不下谁是狗。” 结果一坐就卡进去了，柳风无奈，只能推着卡着李云的购物车跑到前台让保安帮忙把人拽出来。 “多大的人了，没个好歹的。”保安浑圆的身子，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骂道。 “你下回还做不做了？”柳风憋笑问道。 李云脸红嘴硬道：“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是个服输的男人。” “这橘子里有籽。我们买个别的。” “你差不多得了，吃鱼挑刺吃橘子还挑籽吗？” “那有的橘子就是没籽的。” “那种都不是好橘子。” “可我就爱吃那种。” “这个挺甜的。” “可它有籽，它才不是好橘子。” “……回去给你剥籽。” “不要！这不是剥不剥籽的问题，这是我爱不爱吃的问题。我就不喜欢有籽的橘子！吃的时候吐籽很败坏心情。” “大少爷，你行行好吧，难道你要把这儿的橘子都扒皮然后出来看看是有籽还是无籽的吗？” “你刚是冲我发火了？你敢对你哥发火？” “我没有，我只是说你不能确认每一个橘子它是不是有籽的。” “这还用扒吗？这一看都是有籽的，长得就不像好橘子。” “你是在说橘子还是在说我？我觉得你是说我不好。” “我说橘子呢，跟你什么关系？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大橘子？” “你就是怪我没给你买无籽的橘子。” “对，你非得买有籽的，非要逆着我。” “是你毛病太多，我真不知道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你还能吃啥？地球上还有大少爷你能吃的东西吗？” “我要吃的你都不买啊？怪我吗？” “那是我不想给你买吗？那是你挑的都是垃圾食品，天天伤胃，吃坏肚子折腾我，你就开心了？” “好，姓柳的，你敢这么跟你哥说话，我回去揍死你，你等着。” “你又干嘛去？去火星上买你的无籽橘子吗？”柳风见他哥要走，于是一把将人拉住，但被李云很快甩开。 “放开，滚蛋。” 他哥生气跑了。 李云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同学聚会。 “哦，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大少爷，现在的半吊子律师吗？来来来，坐坐坐。” “说谁半吊子呢？找死啊？”李云见是以前玩得最好的哥几个姐几个就也不藏着掖着了，阴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大少爷心情不太好？怎么啦？” “没啥，来的时候跟老……婆吵架了。” 大家都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却没人听说他啥时候结的婚。 “哎呀，男人不能大度点？那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不对嘛，我们还不知道你了？以前老被人宠着惯着，现在轮到你宠你老婆，不适应了吧？” “但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不够意思啊大少，都不跟哥几个知会一声？婚礼啥时候办的？” 李云说：“还没到那步，光把戒指买了，其他的都不一定……人到齐了吗？咱什么时候开吃？” 就有女生笑着提醒说：“班长还没来呢，你跟你弟没一起啊。” 有隔壁班的来蹭他们班的聚会，就问： “是七班那个柳风吗？你们班长？” “昂呢，他脾气又好，混得也好呢，年轻有为，当年就是我们班最踏实的一个，主要是人特别温柔，长得也帅，就是不太开窍，也不知道现在结婚了没。” “温柔个屁。”李云想到他俩吵架的事就生气，于是反驳道。 “你呀，你咋还欺负你弟呢？这都多少年了？”大家都笑，“你是一点儿没变啊，赶紧给你弟打个电话催一催啊。” 李云心里想着柳风，嘴上却嘟囔道： “他说他不来了，我们玩吧。” 话音刚落，柳风就提着一大堆吃的来了。 大家都憋不住想笑，不知道这俩又在闹什么别扭。 “班长好！”多年不见，同学们的热情倒又把柳风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东西有点多，来晚了。” 大家都八卦地悄悄扫视柳风的手指，果然看到了戒指。 “哦，班长，你咋也神神秘秘的，什么时候结的婚？咱也没去凑份子啊。”大家都笑。 “啊，那个……还没结呢，快结了。”柳风不自觉地看向他哥，李云正拿眼睛狠狠瞪他：谁他妈跟你结婚。 柳风也来劲了，胜券在握般地盯着他哥：你不跟我结跟谁结？ “班长，别站着呀，快随便坐。”大家都招呼道。 柳风就坐到他哥旁边，李云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离他弟一尺远。 “别挤我啦少爷，你都要把我挤出去了。” 然后李云又被推回到他弟弟旁边，俩人膝盖碰到一起。 大家就在餐桌上胡乱聊起来，无非是聊这些年的工作多么辛苦，进入社会才都开始怀念以前在校园的生活，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但都有不一样的心思，但现在脱了校服，人人的心思却都成了养家糊口，累得回到家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还是你好啊，家里有矿，不愁生计不愁吃喝的，多好啊。”李云的哥们都羡慕李云。 “好个屁，我妈让我净身出户，逼着我在别的的厂里干法务，想着以后调回她的公司给她操持。一天天谁不是忙得晕头转向，再也不是以前能混吃等死的时候了，哎操。”李云边抱怨边习惯性地把不爱吃的菜都夹到旁边的碗里。 “可是看你现在吃饭挑挑拣拣的样子还是大少爷一个嘛。” “哎，以前的臭毛病，被惯的，改不了了。”李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嘲一番，看见一盘虾滴溜溜转到他这边，一看到虾他就想起柳风，再看那盘子里所有的虾就都是柳风，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俩在超市为几个破橘子吵架，他就更生气。 柳风正在那儿剥虾壳，一抬头看见他哥又开始瞪他。 还没消气呐，真是。 柳风就还跟以前一样，把剥好的虾肉集中在小碟子里推给他。 李云故意装看不见。 “哎操，待会夜场怎么玩？去ktv还是搓麻将啊？” “看电影呗，咱这么多人可以包个场。” “不吧，最近电影都贼鸡巴烂啊。” “哎哎哎，你们看那个了吗？蜣螂兄弟出品的，最近可火了。” “哇，我看了我看了，那个宣传海报的标语超级俗气的，什么一个爱得张扬，一个爱得深沉……这也太好笑了吧，好像小学生写的煽情作文。” “好笑归好笑，还是挺感人的，尤其是他俩雨里kiss那段。” “哦，那段啊，是挺有意境的，但还是后面被减掉的床戏更好看嘛，刺激。” “啥？你从哪儿找的未删减版？发我一份，快点！” “哎哎哎，你们怎么越聊越离谱了？这还没到午夜场呢吧？” “都是成年人聊点刺激的怎么了？你一大男人还怕这个？哦，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然后话题不知怎的就瞎扯到性爱上来了。 “处怎么了？你瞧不起处男啊？哎，我就不信今天在座的都做过那事啊，班长，班长肯定没有，是不是！” 柳风一笑，大家都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围过来，啧啧称奇。 “卧槽啊班长，你这深藏不露？你不是说还没结婚吗？那是婚前性行为？卧槽卧槽……不是，你俩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虽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柳风被这么问却依然有些害羞。 “嗯……刚高考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卧槽！……”稀稀拉拉的掌声此起彼伏，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班长所为。 “那你俩一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那是个姐姐吧？我不信是你主动的，肯定是她先带你的吧？” 可惜是哥哥。李云恨恨地想。 “有照片吗？好看吗？！”越聊越兴奋起来了。 柳风偷偷瞟了他哥一眼。 “好看，但……” 但脾气很差。 也确实没有给他们看照片的必要。 “胸大吗？我喜欢胸大的。” 女生们就嘲笑说： “打住啊，就你那三寸小屌还想找胸大的？你也配？” “我还行，有李云给我兜底，我肯定不拖中国男人的后腿。” “放你娘的屁啊。”李云差点抄起杯子砸过去。 “不过这事不论，我老公就是大屌，但也没有让我很舒服。医学研究表明，尺寸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得合适，能准确找道伴侣的敏感点。”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大家愈发开放起来，人人都开始胡说八道。 “你说得对，尺寸没什么用，男人不是越大越好，得让伴侣开心才是正解，我就不喜欢太大的。”李云故意看着他弟弟说。 “你不喜欢大的是因为你短吧，笑死。”大家都笑。 李云恨恨地想，短就短，老子又用不上，老子自有人伺候。 “别人是不是处李云都不可能是处，是不是，李大少爷？你也给我们讲讲你那方面的经验呗，我们取取经。” 柳风心里一紧。 “哦，我啊，我是处男啊，我到现在还没跟人做过呢，”盯着他弟的眼睛挑衅一般，“我现在还是清白身子，可谓是守身如玉多年啊……” 柳风听不下去，喝了几杯果汁才压住不快，不知道他哥在那儿胡诌什么，明明都做了成百上千次了，还说自己是处，明明床上叫得要死哭得声大，还说自己不喜欢大的，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他。 柳风的手机响起来，他就先告辞，出去接电话。 李云看他弟弟出去，就拿戳水果的牙签把碟子里的虾都挑着吃了，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满嘴堵着虾就从同学会上溜了，也没拿伞。 “哦，阿姨，嗯，我跟哥哥在一起呢，嗯，晚上我俩不回去，可能会很晚……对，住酒店……”柳风一个回头，刚好看他哥跑出了饭店。 “阿、阿姨，我有点急事先不跟你说啦，阿姨再见。” 柳风飞快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