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一个婊子

    “我爱上了一个婊子。”乔白羽想。

    他站在“夜宴”酒吧的卫生间里，听着隔间里细碎的喘息和黏腻的水声。

    门似乎被重物激烈地撞击了，发出咚咚的响声，接着，从里面传出高昂破碎的呻吟，颤音很软，勾得人心痒，但是乔白羽无动于衷。

    他啧了一声，把嘴里含着的快烧到屁股的烟尾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儿。

    走过去敲了敲隔间门，“都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搞完！”

    门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没有想到门外竟然有人听了这么久的墙角，不过并没有用，不一会儿，里面肉体之间的撞击声更加猛烈了，颤音高昂，喘息急促。

    乔白羽一句国粹憋不住了，直接踹了一脚门，转身就走，这时隔间的门开了。

    乔白羽扭头。

    一个高大的俊美男人靠在门上，衣着奢华整齐，只有裤拉链开着。男人在乔白羽的视线中懒洋洋地把自己依旧梆硬的鸡儿塞进内裤里，拉上拉链，意味深长地看着乔白羽。

    “这位听墙角的，你知道打扰别人做爱会怎样吗？”

    乔白羽皱了皱眉，厌恶地说“你才听墙角的，我管你他妈做爱怎么了？也没见你吓阳痿了！”

    男人细密的睫毛眨了眨，正要说话，被身后人打断了。

    “白羽，你怎么在这？”一个五官昳丽的长发男人穿好衣服问，男人很美，也很妖。

    乔白羽讽刺地笑笑“我为什么会在这，你还不明白吗？”

    “我为什么要不知道。”长发男人直白地和乔白羽对视，没有躲开逼人的视线，清隽漂亮的脸上满满的心不在焉。

    “你不是说你在学校上课吗？”乔白羽质问道。

    “对不起啊白羽，我和同学们约好了来酒吧玩，怕你担心才骗你的。”程江用没有多少歉意的表情看着乔白羽，似乎这对他来说就是很小的事情。

    乔白羽以前有多喜欢他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现在就有多厌恶。

    “所以你不解释一下，你在厕所这场野战只不过是意乱情迷？”乔白羽冷冷的看着他。

    程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没有解释，只有沉默。

    厕所进来了几个喝醉的小青年，站在一旁撒尿。

    “程江，分手吧，咱们不适合。”乔白羽开口了，他的眼眶酸涩，声音喑哑“这五年就当我瞎了看上了你，我也不欠你什么。”

    小青年们抬头看了看，俩男人，爆了句粗口，颤巍巍地走了。

    程江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有点奇怪的难受，明明他不喜欢乔白羽的，当初和他在一起纯粹就是他倒贴。

    在乔白羽布满复杂情绪的视线里，他决定拉下他的面子，上前拉住乔白羽的衣角，“白羽，这件事我道歉，你别分手行吗？”

    乔白羽垂眸看着认错的男人，他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为了和程江在一起他甚至脱离了乔家，没有了后台，甚至遭到了不少熟人的奚落，但他依旧没有后悔。正经的公司不敢得罪乔家，不敢要他，他只能去一些小厂打零工，虽然不多，但是很满足。现在的一切显得他的付出就像是一个笑话，很冷的那种。

    男人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有闲心摸出手机拍照。乔白羽一个眼神瞪过去“你在拍什么，删了！”

    男人无辜地举起手机，把屏幕那一面转过去“自拍呢，不允许帅哥自拍啊？”

    乔白羽没理他，把程江拉着的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程江，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过家家了。”

    他是个替身，甚至是个不如一夜情的替身，至少一夜情对象可以上他，而自己甚至连上都没机会，只是个舔狗罢了。

    程江抬头看着乔白羽的眼睛，他试图继续争取着，“你不是喜欢我吗？”

    “可你喜欢的是乔白逸，不是吗？”乔白羽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可是失败了。

    程江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地望着乔白羽“你……”怎么知道的？

    乔白羽看着他的表情，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走到厕所门口，他忽然停了下来，在程江的视线中，把手上已经变色的合金手镯退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是扔进了垃圾桶里的手镯一样，画上了句号。

    就像是一场滑稽的表演，最后以悲剧结尾了。

    程江是什么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当初他一头栽了进去，就没爬出来过。

    即使知道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乔白逸——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程江站在厕所里，看着乔白羽离开的背影，像是一道随时就会消失的影子。他只不过是摆脱了舔狗而已，可为什么，他的心有些空了。

    乔白羽扔手环的动作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竟然没有注意到乔白羽一直戴着自己逛街时随手买的廉价饰品。随手扔给他时，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就当是一个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知道乔白羽有多喜欢自己，他觉得这一次分手只是乔白羽伤心了，他会原谅自己的。

    程江不知道，他以后会为今天的这个想法后悔一辈子，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男人见热闹结束了，不管刚才的炮友，也跟着乔白羽走出了厕所。原本今天就是想吃个野味，没想到遇到一个这么合胃口的小豹子。

    他跟在乔白羽身后，乔白羽含着眼泪凶巴巴地转身“跟着我干什么？”

    慕长清友好地拍了拍乔白羽的肩膀，“想和你认识一下。”

    被乔白羽皱着眉甩下去他的手，“离我远点！”

    “我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刚才的事情很抱歉，不过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呢。”随后他压低声音，低头在乔白羽的耳边吹了口气“我超硬的。”

    “你妈逼的有病啊！”乔白羽恶心的差点一拳挥了上去，强行抑制住揍人的冲动，面前的男人他有印象，慕氏集团的总裁，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公子哥了，他没有后台给他解决麻烦。

    “我应该听说过你，乔总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为爱出逃啊。”慕长清舔了舔乔白羽的耳朵。

    “你认错人了。”

    “你当我傻吗，乔大公子。”

    乔白羽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关你屁事！”甩开男人，径直离开了酒吧。

    慕长清没有追上去，眼神晦涩不明，他喜欢挑战，尤其喜欢猎物乖乖回到他怀里的样子。

    他拨通助理的电话。

    “慕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查一查乔氏集团董事长的哥哥，那个叫乔白羽的。”

    “是，慕总。”

    慕长清在见到乔白羽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听到名字就反应过来了，是和自家公司有些合作的乔氏集团董事长乔白逸的哥哥，没想到啊，这么有缘。

    就是不知道那个似乎没有感情的家伙知道自己的哥哥被自己搞了会怎样？会很生气吧……

    乔白羽这个人，从他的衣着来看，谁都想不到他会是曾经的乔家大少。蓬松凌乱的卷发，浅色的眼睛，身上随意套着的廉价t恤和短裤，整个人都透着咸鱼的气息。

    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罢了，其实他也就是一个打工人，乔氏集团早就被他后妈和弟弟私吞了。

    一路走回到自己租的楼里，手里掂着一提楼下超市买的啤酒，一手捏着钥匙打开出租屋的门。

    他是合租的。

    他的钱不多，除了每个月给程江身上花一部分外，其他的勉强够他自己生活。

    室友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叫朱亿琛，程江的同专业同学，不过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罢了，一个是不关心，另一个是没必要。

    “白羽哥，你回来了！”小男生从沙发上探出头。

    乔白羽淡淡地点头，没有说话，男生殷勤地帮他把啤酒提了过去放在桌上，“白羽哥，我做了晚饭，你吃吗？”

    “不吃。”乔白羽浅色的瞳孔抬了一下，把放在桌子上的啤酒打开，摆在面前“你喝吗？”

    朱亿琛摇了摇头，“白羽哥，我不会喝酒。”

    “那就滚一边玩手机去，别管我。”他灌着啤酒，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透着颓废。

    朱亿琛看到他手腕上一直戴着的情侣手环不见了，听白羽哥说那是他对象在他生日时送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除非分手，就不会摘下来。

    他没有去劝酒，而是默默起身去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几碟子小菜放在了他面前。

    “白羽哥，你——”他把筷子递到乔白羽手里“是不是失恋了？”

    他见乔白羽没有的否认，继续说道“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草原，你这么帅，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她和你分手一定会后悔的。”

    乔白羽嗤笑一声“小屁孩你懂个屁。”

    他有一个对象，朱亿琛知道，可是没有听乔白羽说过。

    乔白羽有点醉了，他絮絮叨叨了起来，发起了酒疯，说起了自己对象。哦，现在是前对象。

    “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出轨、出轨……呜……”

    朱亿琛尴尬地看着趴在自己怀里耍酒疯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伸手搂住对方，可是又怕伤害到对方。

    乔白羽把酒瓶往旁边一扔，盯着朱亿琛的眼睛，“我对他不够好吗？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改好不好？”

    朱亿琛看着他，可是却又不敢开口。

    “白羽哥，我觉得你很好，不需要改什么……”

    乔白羽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一把推开朱亿琛，“骗子！”他转身要走，朱亿琛连忙拉住他。

    “白羽哥，我没骗你，那个女生就是不懂得珍惜你，我亲眼看着你为了她开心每天都过得多辛苦，她不配你继续为她付出！”

    乔白羽听到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什么也没有摸到，动作越来越焦躁。口中喃喃道“手机……我的手机呢？”

    “白羽哥，你的手机在这里。”朱亿琛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递了过去，乔白羽赶紧接着，开始不断地拨打电话。

    朱亿琛好奇的看着屏幕，他一直在拨打同一个号码，可是在那边迟迟没有接通。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失去了力气，手里攒着手机沉沉睡去。

    朱亿琛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给乔白羽送上床。

    乔白羽明明比他大了四五岁，却比自己活得还年轻，睡觉的恐龙玩偶放在床边，似乎是他的女朋友送的。他抽身打算离开，衣领却被乔白羽紧紧地拽着。

    “白羽哥，松手，我要去睡觉啦。”他手碰了碰对方的头发轻声说着。

    “别走……”乔白羽却抬头蹭了蹭他的手心，似乎撒娇一样。

    他的心瞬间就融化了，温柔地说着“好啦好啦，我不走，今晚陪你睡。”躺在了床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