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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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灿耀出了气，他看着蜷缩在地上也不还手的吉嘉澍，稍微冷静了一点，可还是嘴硬道：“你他妈躺在地上装死干嘛？” 吉嘉澍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薛灿耀，他要看清楚，这个在他童年、少年以及成年后的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他只觉得陌生。 “你还敢那么看着我？” 薛灿耀说着又要动手，吉嘉澍眼都没眨一下，他的忍耐已经消耗殆尽。 卓飞沉拦了一下，吉嘉澍心里已经不报期望，但他没想到卓飞沉会说：“这次是你错了，你给灿耀道个歉。” 吉嘉澍笑了：“我哪里错了？” “你撒谎，你说过不会见李希。” “我跟他见面的时候你也在场，再说难道我连见朋友都不行吗？” “你撒谎了。” 吉嘉澍无话可说，他的心里产生深深的憎恶，对薛灿耀、卓飞沉，对自己，对跟他们有关的所有东西。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这一行为惹恼了薛灿耀，卓飞沉看着吉嘉澍跑出去，他问：“要去追吗？” 薛灿耀没好气地说：“就让他死外面吧！” 吉嘉澍跑进楼梯间，整个人淹没在黑暗里，他靠着墙，泪水夺眶而出，他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想把哭声堵在嗓子里，可还是有一些呜咽传出来。 他不明白，如果他们爱他，怎么会对他那么坏，如果不爱他，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后来哭累了，他整个人顺着墙瘫倒在角落里，打开手机，却不知道跟谁倾诉，是啊，这种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等到天亮了，他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同事看见他纷纷关心。 “哎哟，小吉，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这是招了虫子还是怎么了？” “是不是分手了？” 吉嘉澍握紧了鼠标，他当然知道并没有谁真的关心他有多难过，看着眼前的策划案，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虚与委蛇。 这时新媒体部门的同事过来，看到他也吓了一跳：“你怎么眼睛肿成这个样子？那今天的视频怎么拍啊？” 是的，吉嘉澍除了本职工作，也会帮公司拍拍短视频。 就在昨天，他还觉得世界美好，愿意助人为乐，今天世界就在他的眼里颠倒。 那同事见他不说话，跟其他同事交头接耳了几句，尴尬地走开了。 午休的时候吉嘉澍去洗手池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他需要清醒一点，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暗暗对自己说：“吉嘉澍，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从昨天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他每听到手机震动都会揪心一下。 吉嘉澍，你还在期待什么？ 晚上，薛灿耀和卓飞沉去餐厅吃饭，薛灿耀把每一道菜都挑了一遍。 “我从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烧鹅，北京烤鸭，是炸的，还有这个，京酱肉丝，这个薄饼吗？是烧饼吧。” “那就重新请一个阿姨来烧饭啊，从小就是佣人一大堆突然不习惯被人伺候。” “那是不方便，有别人在我能想干嘛就干嘛吗？” “那吉嘉澍呢？” “他不是滚了吗？” “他今天去上班了，也许晚上就回来了。” 薛灿耀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那也得让他滚。” 当他们回到家，意料之中的，吉嘉澍没有回来。 薛灿耀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打开了直播软件，这个时间点，吉嘉澍肯定又去直播了，他一边生气，又一边忍不住窥伺对方，当看见没有直播时，他又有点烦躁。 他丢掉手机，突然想起来，吉嘉澍，昨晚就是躺在他脚边的位置吧？ 他想起吉嘉澍看他的眼神，拿出戒指的时候，热烈而期待，一直看着你，眼角眉梢都是笑。 所以后来他用那种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都是吉嘉澍单方面承受，所以这偶尔的反抗，才会这么让人难以接受。 明明只要道歉就可以解决，他们竟然打起来了。 薛灿耀盯着地毯，仿佛看见吉嘉澍就躺在地上，悲伤地看着他。 “坐在这里想什么呢？”卓飞沉从背后抱住薛灿耀，“洗澡去啊。” “嗯。”薛灿耀将卓飞沉抱进怀里，决定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吉嘉澍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还这么触他的逆鳞，那么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急了，薛灿耀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怎么了？”卓飞沉摸摸他的脸，“你的脸色很难看。” “还不是被气的，算了，明天就让他来把东西都拿走。” 卓飞沉捏捏他的手心，无论他们聊什么话题，薛灿耀总是能扯到吉嘉澍身上。 “找人把他的东西打包寄过去就行了，这个我会安排。” 薛灿耀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吭声。 “别想那么多，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刚好我也要体检。” 而吉嘉澍无处可去，徘徊在小区门口，他想他至少要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这样他才能租房子或者住酒店。 身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吉嘉澍转身，李希一脸扫兴的歪头：“你就不能晚点再转过来？” 吉嘉澍低头，可他红肿的眼已经被李希看见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跟他们吵架了？” 吉嘉澍想否认，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以后要解释反而更麻烦，索性点点头。 “我说你在这走来走去跟丢了魂一样......为什么吵架啊？不是说现在关系很好吗？热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吉嘉澍被他问的心烦意乱，他的眼睛放空，怔怔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李希看他可怜的样子鼻头一酸，像薛灿耀和卓飞沉那种有权有势的帅哥，什么都不缺，大抵是很难爱人的，他猜想吉嘉澍有可能是被玩弄了，其实他早就想出言提醒，只是不太好说，现在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有钱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他们失去你是他们的损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陪你去喝酒。”李希说着去拉吉嘉澍，没想到吉嘉澍猛地缩回了手，一脸痛苦。 李希气炸了：“你被打了？” 眼看瞒不过，吉嘉澍自嘲地笑了一下。 李希原来觉得薛灿耀和卓飞沉颜值和身材那么好，又有钱，就是被玩了也是赚了，此时看着吉嘉澍身上遍布的淤青，他气的红了眼眶。 “妈的，太不是人了，还家暴！你撅了他们家祖坟了？” 吉嘉澍其实已经不难过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连朋友都能为他流泪，而他的爱人却铁石心肠。 他眨眨眼，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他是真的很困惑。 “你说，薛灿耀那么骄傲的人，他竟然给我洗脚，如果他不爱我，他为什么这样？还有卓飞沉，这段日子，我们亲密无间，他从来不会反驳我，一直理解我支持我，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这些并不是他们爱你的证明啊，我也可以做，任何人都可以做，只要是有利的，细节恰恰是最容易伪装的，你会在意，别人也知道啊。” “为什么要骗我呢？” 李希不好说话伤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们都这么伤害你，难道你还要给他们找理由？” 吉嘉澍摇摇头。 李希觉得吉嘉澍现在很可怜，无助又孤独，他坐在那里，有一种破碎的美。 吉嘉澍很白，但不是苍白，而是温润的透着光的通透，肌肉不会太夸张，比例匀称，极具美感，李希控制不住地凑近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 吉嘉澍的话惊醒了李希，他身子后仰，颇有些手足无措：“我去给你拿睡衣，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匆匆离开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饥渴了才会对跟他倾诉情伤的吉嘉澍产生想法。 可是为什么不能呢？李希回头看了一眼，这明明就是他第一眼心动的人，可他又害怕贪图一时的快乐，破坏了他们本可以长久维系的友情。 做朋友明明比恋人长久。 坐在床上的吉嘉澍也反应过来，李希看他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决定还是周末的时候回一趟老家，重新办张身份证。 他点开薛灿耀的聊天记录，点进他的朋友圈，又退回去看了卓飞沉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这算什么呢？ 吉嘉澍告诉自己，是他们把他推开的，他明明是以为有爱，才会沦陷。 他想把他们删了，还是没下得去手，也许后面还会有交集，为了不让自己总是去看、去想，他将他们的对话隐藏了。 一直到第三天，吉嘉澍开始恢复正常，即使还是会想，但那有什么用呢？ 那天下班后他去超市买了他平时一个人舍不得买的水果和面包，他爸还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 付钱的时候，他才看到微信界面里卓飞沉发过来的消息，他激动的差点拿不稳手机。 卓飞沉：你发我一个能收到的地址，我把你的东西给你寄过去。 吉嘉澍付了钱，打了辆车回了他们县城。 虽然这几天吉嘉澍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是看到这种不想跟他沾一点关系的绝情信息，还是会受影响。 他尽量不去揣测，努力地维持自己的尊严。 卓飞沉发消息是在十分钟前，他在备忘录里删删减减，二十分钟后，把消息发出去了。 吉嘉澍：那都是你们的钱买的，不是我的东西，如果不需要就丢掉。 “他怎么说？” 薛灿耀凑过去看，卓飞沉就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他。 “我不看。” 这时手机响起来，备注是“孙医生”。 薛灿耀心里郁闷，起身往书房走，这时他听见卓飞沉说了“怀孕”。 薛灿耀跑到卓飞沉身边，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期待地问：“飞沉，你怀孕了？” 卓飞沉摇了摇头，薛灿耀的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刚准备安慰，却听卓飞沉说：“是你怀孕了。” “假的吧？为什么你没怀？” 薛灿耀形容不了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明明期待了很久，虽然他更希望是卓飞沉怀孕，可他说不出来开心，很平静，卓飞沉也很平静。 明明这是最合适的结局，怀上了宝宝，吉嘉澍也滚蛋了，可他忍不住去想，要是吉嘉澍知道，会不会眼睛弯弯地笑，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紧地抱住他。 “我们明天还是搬去我家，你现在的身体要紧，出入必须有人陪同。”卓飞沉再三叮嘱，“不要告诉吉嘉澍。” 薛灿耀被戳中心事，刻意拔高了音量：“笑话，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