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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这种男人就不配有男朋友

    我和仲邦恢复联系,他好像接受我和边黎的事情,不再过问,他带着李睿和简营隔三差五地过来找我。

    我们像以前那样谈天说地,仲邦对我的关心保持在适度范围内,这让我有点惊奇。

    不止仲邦,我身边很多同学也是这样。

    爱的时候天崩地裂,不爱的时候断情决意。

    从爱到不爱,短的几天,长的几个月。

    很快他们又有了新伴侣。

    还有追求边黎的那些男孩,上次给他口的那个男孩,后来我看见他跟另一个男人在卡座上拥吻。

    而我的父母,又能相伴几十年都不觉得厌倦。

    所以爱情到底是长是短,是深是浅,是薄是厚?

    李睿陪着仲邦去打饮料。

    剩下我和简营。

    简营突然开口,“李睿有一个星期回避我。”

    嗯?

    我想起当时跟边黎第二次见面,我迫不及待地想抓住边黎,将仲邦的注意力转到李睿和简营身上。

    “我知道是你做的。”他又说。

    好像是。

    “算了,他现在又理我了。”

    我有些好奇,“你跟李睿表白了?”

    简营看着我,很难形容那种目光,有些嫉妒,有些痛快,又有些羡慕…

    “我说我喜欢你,他信了。”

    我看着简营,他垂下眼睛,“为了他的好兄弟,为了他喜欢的人,他会更加积极地带上我。”

    简营觉得我在中间搞事,那他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看着两个走过来的高大男生,他笑了笑,“表白呀,总要做做样子,而且……我真的很想像你那么勇敢,连边黎那种人都敢爱。”

    我突然开口,“仲家洛就是你曾经说的那个甘愿1做0的人?”

    简营愣了愣,不知道我的话题为什么转得这么快,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疑惑我的东西在一层层解开它的面纱。

    仲邦说边黎为了好玩,当0去勾引仲家洛。

    但是简营说仲家洛为了边黎甘愿当0。

    所以,其中一个才是真相。

    我看着阳光帅气的仲邦,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交完期末作品,迎来了暑假。

    我不回家,我要跟边黎在一起。

    但我们又不是真的包养关系,我总要做点什么,而我唯一会的只有画画。

    杂志社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边黎和单俊在会所里谈事情,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边黎没有跟我介绍,那说明对方不重要。

    “季老师,这边要出一个连载,组织了业内不少出名的插画家参与,社长让我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参加。”

    南门问我,她是杂志社负责跟我对接的工作人员,很有活力的一个女孩子。

    因为治疗腱鞘炎的缘故,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们合作,这个项目我很有兴趣。

    “我的手……”

    这家杂志社给的薪水不错,如果能画到封面,两千到三千,内页八百到一千五,我曾出版过一本画册,真正被关注是几副大图,因此薪水比普通插画师翻了几番,也能算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社长希望这个项目的大图由你执笔,薪水还可以再谈,我帮你探了探他的口风,季老师,说不定能上四位数,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有些心动,但是怎么说服边黎呢?

    南门听出我的动摇,赶紧把项目和工作流程发过来,需要坐班,时间一个月,因为项目紧张,每天至少工作六个小时,我负责大图,杂志社就会给我配细图画师,我们需要协作完成。

    这是跟一个人在画室里慢悠悠画画是完全不同的方式。

    我真的有兴趣。

    “我想想,晚点回复你。”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边黎时,他想都没想,“好!”

    那种迫不及待。

    他该不是觉得天天跟我待在一起很烦吧!

    “怎么了?”他一边翻看文件一边看我。

    “没什么。”我坐到吧台去研究项目细节。

    单俊在旁边嘿嘿笑了两声,我听见他低声说,“渣男。”

    不仅渣,还直。

    这种男人就不配有男朋友,难怪他只有炮友。

    过了一会儿,边黎从后面拥住我,炼金士的味道也一同包裹住我。

    “任务重不重?对手腕有影响吗?”他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问。

    “还行,应该能应付,如果超出能力,我会拒绝。”我只在边黎的事情上无法拒绝,不仅无法拒绝,还奋不顾身。

    “我的小家伙真厉害,一张图多少钱?”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骄傲地告诉他,“最好的那张卖了八千,这次的大图可以上四位数。”

    南门说能上四位数那就能上,我不擅长跟杂志社谈价格,也有其他的合作方给出更高的价格,但是他们的要求太多,合作起来很累,后来就不合作了。

    我喜欢简单的方式,哪怕价格便宜一点。

    单俊也见过我的作品,他夸我的手巧夺天工,我总觉得这个形容怪怪的。

    “GGAC的一幅图能卖到六位数,你画的又不比他们差,小桐,你把作品拿给边黎,他能帮你炒到天价。”单俊笑嘻嘻地说。

    我侧头看着边黎,他在看我的项目内容,眼睛含着笑,听单俊这么说并没有反驳,看来他真的有这个本事。

    从这段时间的旁听,我推测边黎是做生意的,他把生意打包成商品,倒来倒去。

    经过他的倒卖,这些生意能翻好几番。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很厉害。

    如果我的作品要卖出天价,就要变成商品,然后在不同人的手里倒来倒去,最后不知道落到哪里,变成什么,或许出现在游戏里,或许变成怀春少女秘密日记本的封面,或许印在杯子上…

    我不排斥,但我不喜欢别人改我的图。

    “你是掮客?”

    算了,还是阻止一下。

    “掮客?”边黎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落到我脸上,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要死,他好会撩。

    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撩人机。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假装镇定地继续看项目内容。

    单俊趴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掮客,指替他人介绍买卖,从中抽取佣金的人,常比喻投机者……”

    还没念完,单俊笑得直拍沙发,“妙呀妙,你怎么能想到这么精准的形容词。”

    我的耳根泛红,“不是我说的,他们说的。”

    “他们还说什么?”单俊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我瞥了边黎一眼。

    “他们还说边黎是深渊。”

    单俊笑疯了。

    “掮客?深渊?哈哈哈哈,西兴都是人才呀,比上一个城市好,上一个城市叫你什么?叫你赌客和老嫖。”

    “深渊?”边黎捏着我的耳朵,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研磨。

    他在生气。

    我垂眼看项目,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说的。”

    更小声,“本来就是。”

    我以为他要惩罚我,一个轻轻的叹息落到我的头顶。

    边黎不生气了?

    单俊说他们是金融投资客,不是玩玩股票那些,经手的都是玩命生意,风险高,压力大,弄得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纸醉金迷是常态,平淡的生活反而是奢侈品。

    他们转战不同的城市,接受不同的委托,与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也不乏黑暗的委托者,每场委托都签下巨额的对赌协议。

    一座城市对我们来说充满新奇,是观光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战场,也可能是葬身的地方。

    边黎去洗澡,他要陪我去趟杂志社。

    单俊喝着酒抽着烟告诉我,他们一般都在国外玩,因为接了委托才转战国内,来A市是连带,因为出了点小事,耽搁了一年。

    “也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你要是再大点来西兴,边黎已经是传说。”

    没有人会爱上传说。

    单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们要离开。

    我走过去拿走他的酒和烟,切了一个小青柠放在纯净水里,递给他,“现在才早上十点,你喝这么多以后中风去疗养院,护士可能会欺负你。”

    单俊接过柠檬水,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低声嘀咕,“TMD,这谁遭得住呀!”

    浴室响起吹风机的声音,我走进去看着边黎的湿发贴在精壮又漂亮的背脊上,水珠流得到处都是。

    “想谈多少钱?”他对着镜子吹头发。

    我不知道,四位数就挺满意。

    “有出息点。”他看着镜子里的我笑。

    “六位数?”

    “那要换种方式。”

    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一个月四幅大图,十副小图。”

    我还能画得更快,但是我要留出很多时间陪边黎。

    南门接到我的时候,眼睛粘到边黎身上就下不来,她偷偷地问我,“季老师,他谁呀?好帅,好性感,明星吗?”

    “我的人体模特。”

    “哇塞,是不是很贵?”

    贵,要肉偿那种。

    边黎穿着黑衬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很休闲,慵懒的气质更加明显,以至于出版社的社长坐到会议室时,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毫无知觉。

    我想,慵懒散漫或许就是他的伪装色,让猎物不知不觉放松警惕。

    但他可能从不知道,有只猎物就喜欢他的伪装色。

    最后的结果,我跟杂志社签订三年长期合同,每个月两幅大图,六副小图,月薪六位数,如果作品增加用途或者翻印,还有额外提成。

    我有些不安,社长一副快吐血的表情,仿佛挖了他家祖坟。

    小声问边黎,“要是我的状态不好,保证不了质量呢?”

    边黎捏了捏我的下巴,“那你就好好画,画不好是要赔很多钱哟。”

    我睁大眼睛,你们对赌的那套不要放到我身上好不好,我会很有压力的。

    他却不让步,让我立马签协议。

    我像一个卖身的小白菜,蔫头巴脑地签字,等我把字签完,社长立马满血复活,一口一个小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喊得很亲热。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不心疼钱了?

    他刚才说我是他们杂志社迄今为止签的最贵的插画师。

    边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去查了他们的出版量和资金,你真可怜,一直被压榨都不知道。”

    他又说,带着蛊惑,“要是想报复他们,最后一年交烂稿。”

    “你不是说?”

    他半眯着眼,似笑非笑,“我在合同里做了个陷阱,到时候告诉你怎么做。”

    你真是……坏呀!

    我想笑,看着南门心事重重,仿佛真的为杂志社的财务开始担忧,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操控他人命运的大鳄,一脸惺惺作态,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平凡人,为不属于他们的职责而操心命运不易时,是不是也是我这样,有点想笑,有点同情,有点优越感……

    边黎是杀鳄人吗?

    我希望他是,这些资本家真的很坏。

    社长请我们吃饭,他拉着边黎问很多事情,态度恭谦,我想他应该认出边黎。

    边黎的能力在我的认知里再上很多层楼,我必须仰望才能看见他的身影。

    我不惶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好就行。

    社长一直夸我,“小桐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插画师,他的笔触温暖又纯粹,这个社会太累,大家都喜欢看些轻快温暖的东西,他那次的作品火了以后,很多插画师都模仿他的风格,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画出这种感觉,天才就是天才,可以模仿,却无法被超越……”

    我被他夸得局促不安,起身去酒水间拿饮料。

    我看见小青柠和苏打水,给边黎调制了一杯,又加了一点点蜂蜜。

    南门凑过来,“季老师,你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给人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也只有你这样纯粹的人才能画出那种风格的作品吧!”

    又来了。

    我不会因为你们嘴巴甜就降价的,那是边黎帮我谈的价格。

    “你要一杯吗?”

    “我自己来,季老师,是一个青柠,一瓶苏打水,几勺蜂蜜?”

    “随意,我没有刻意搭配。”

    但是南门丢了两个青柠,三勺蜂蜜,大概会齁酸齁甜。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个,边老师是你什么人?”

    我又给她丢了两个小青柠,“男朋友。”

    酸死你!

    她竟然一脸奇怪的笑,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来她告诉我这是姨妈笑。

    为什么叫姨妈笑。

    好奇怪的笑容,有点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