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死了可不行。至少,现在死了可不行。 那人回过头来,柔软温暖的双唇近在咫尺。百里临江便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起初,那是细细密密的亲吻。渐渐地,百里临江的舌头探了出来,搜寻着那人口腔里的贝齿,像是上面涂抹了蜂蜜。他贪渴地攫取着那人的呼吸,鼻子里嗅取着那人身体和长发散发出来的幽香—— 百里临江猛地惊觉, ——不,这是魔人。这是魔道中人的幻术,怎么算的上是喜欢? 那个声音轻轻慨叹。原来不喜欢。 百里临江睁开眼睛,见那人与自己四目相对,两只眸子放得极大。那一对美而柔媚的弯弯眼睛,被热水的雾气一蒸,像是带了点点泪痕,化作万千点星光,竟令人心碎。 百里临江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呼吸不畅: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向后仰着脖子,靠在木桶壁上,像是累了。 “本座问的是个蠢问题。这世上,谁能说清楚,什么是喜欢?” 百里临江心想,怎么会是蠢问题?不喜欢的自然是不喜欢,喜欢的自然是喜欢。他的一双手不由自主朝热水里滑去,轻轻触碰着那人暖玉一般的皮肤,揉捏着薄如蝉翼的双肩,听着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 自然是不能喜欢的,不是吗? 百里临江闭上双眼,仿佛又看见油毡小轿中,二人裸裎相对耳鬓厮磨的画面。 他的菊肛被扩充到了极大,那人腰间利物如毒龙一般直没到底,又猛地抽出—— “等你寻到了听霜剑,就会回残阳道去的,对吗?” 百里临江听见自己哑了声音,低低询问。 那人喉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因为肩膀上的力度发出的呻吟。 油毡轿中,那人红唇微微勾起,就在青年即将高潮时,股间利物猛地抽出,令被填充到满溢的密穴忽然空虚—— 百里临江心头抽动了一下,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空虚。 “本座饿了,要吃东西。” 连日赶路风餐露宿,那人却仿佛和契奴一般,只用饮水和夜宿,却完全不需要食物。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百里临江来不及细思,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到桌边,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端了一盘菜走到浴桶边上。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百里临江挑了一筷子菜,塞入嘴中,然后跪在地上,嘴对嘴地哺喂了过去。 “本座渴了,想要饮酒。” 百里临江直着脖子,从酒壶里灌了一大口酒,凑在那对柔软的红唇上,缓缓吐哺了过去。 “把衣服脱了。” 残余的酒液被热水的气氲一蒸,蒸得百里临江脑子发晕。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直挺挺地站在了浴桶里,浑身上下脱了个精光。 那人笑吟吟的,看着他股间怒目待发的昂扬,然后凑了过来,将饱满的红唇凑在马眼上。 百里临江身体一震。 那人伸出又软又滑的舌头,舌尖在马眼周围轻轻一勾,几乎令百里临江双膝酸软跪了下去。那人又捧着他的分身轻轻一嘬,然后做了一个扩张喉咙的动作,将百里临江的整根分身,一直吞到喉咙里去。 百里临江快要疯了。 他伸手抓住那人满头的乌髻,也不顾是不是会弄疼了那人,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推到那人喉咙的最深处。那人只轻轻在喉咙里笑了一声,又深入了一些,再慢慢托着百里临江的分身,稍稍抽出来一些,又猛地一个吞咽,用喉头最娇嫩的部分将百里临江夹紧。 百里临江只觉得脑子里腾的一声,几乎烧了起来。 他自幼吃百家饭长大,这辈子没经过任何女人。东家的寡妇朝他调笑过,村头爱戴桂花的女孩子朝他递过秋波。可是这一刻百里临江只有一个念头。 女人有什么好? 只要这一个,只用这一个——他离开昆仑地界,远赴中原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混混沌沌,渺渺茫茫。好像有点重要,好像不太重要。 那人喉头软肉极有技巧地刺激着百里临江的分身末梢,每次弄得他几欲泄身,便迅速松开,只是避重就轻地舔着他的两个囊袋挑逗。百里临江几欲发狂,将那人从水里拖出来,用力搂着那人的腰身,亲吻着那人的嘴唇。那人口齿之间还残留着百里临江自己的气味,伴随着那股若隐若现的幽香,教他胸中潮起如狂。 喜欢吗?不喜欢,不该喜欢,不能喜欢。 那人轻轻叹气。 “不喜欢便好。本座不是告诉过你,修道之人,不可动心——心生于物,死于物;生者为死之根,死者为生之根;爱者为恨之根,恨者为爱之根。不管世间外物如何变动,若你的心不动,你便能超然物外,立于不败之地——” 百里临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青年人略嫌笨拙地将二人的分身叠在一处,用带茧的手指粗鲁地揉搓着。那人也渐渐动了情,喉头不可抑制地发出呻吟声,将百里临江推倒趴在桶沿上,在青年臀瓣上“啪”地抽了一巴掌: “想要让本座操你吗?” 百里临江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却已不耐地捅了进来。幸而两人早已在热水里泡得湿漉漉的,不需要任何润滑。那人一挺到底,又深入地抽插了几下,干脆将百里临江抱了起来,迈出水桶,来到梳妆镜前。 原来那堂倌只当二人是新婚夫妇,便悄悄连妆奁脂粉备得一应俱全。那人兴致上来,弄得百里临江几欲昏死,那人口中犹道: “本座带你回残阳道好不好?本座收了你当徒弟,天天这样操你弄你——” 那人手指一点,胭脂便从上好的檀木匣子里飘了出来,细细几粒沾在指尖。那人便趁势在百里临江嘴唇上一抹,搂着亲了个嘴儿,借着烛光在妆镜中看: “生得这么笨,偏偏又俊,只好藏在残阳道,只许给本座看。” 百里临江倒在那人胸口,见镜中那人腰间凶物在自己穴里不断抽插,只觉得无比淫靡,却挪不开眼睛,喘着气低声道: “你这个魔头,也不知道收了多少个徒弟——” 那人在他额间亲了亲,放下百里临江鬓边两缕发丝,见镜中青年愈发红唇星目俊美无俦,捏着他下巴的软肉摇了摇: “别人双手奉上献给本座,本座只要他们的命——只有你这个傻小子,本座肯屈尊收徒弟——” 那人手指一点,妆匣中又飞出一对黄金耳环。那人将耳环尖端捏得细长,朝百里临江乳珠上一捅,青年疼得穴中猛然抽紧,令那人动弹不得,只好温言安慰: “乖,不疼——瞧,多好看?就算百里挑一的新媳妇,也不及这个好看。” 心猿锁化成万千条细细金线从皮肤刺探出来,与那黄金乳环首尾相接牢牢绑定。 “记着,若是未来你这小子爱上了什么女人,就算是将乳首整个挖下来,心猿锁也会将黄金乳环牢牢地绑在你的身上。她们看到这对黄金乳环,就会知道,本座是如何操过你——” 那人低下头,与青年深深地接吻。 房间里传来更为浓重的喘息声。 夜,渐渐深了。 夜已三更。 窗棂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被轻轻推开,又迅速合拢。微茫的月光下,温别庄仍是一身白纱装束,乌发却用紫玉梳高高盘起。一个黑影在檐上两三个起落,在温别庄身边跪下行礼。 戴着斗笠的黑衣人,露出的下半张脸上表情漠然,却欲言又止有些微妙。温别庄仿佛能听见黑衣人心中所思,冷冷一笑: “罗唣,本座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会因那小子误了正事?” 那人背着双手,盯着天边朦胧的月光,叹了口气: “无殃道人,本座视你为心腹知己……可是你也未免太小瞧了本座……身为残阳道之主,本座心中,又怎么还会有情有爱……”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沿着屋脊,一路悄无声息地朝远方奔去。 黑衣人的身影到了岔路口,却猛地转了个方向,朝城门的所在飞奔而去。 温别庄却立定在路口的八角亭上,负手而立。 夜风轻轻吹过,八角亭檐下的铜马便丁零当啷,宛如被无形的手撩拨,发出极为悦耳的乐音。 呀—— 天边像是袅袅余余,传来叹息般的女子声音。 又像是十数把乐器正在演奏,从金坛玉宇,传来的美妙仙音。 “哇——” 青年毛毛躁躁,被那声音勾得出神,脚下踩滑了瓦片一个不稳,竟摔落下来。出乎他的意料,百里临江跌入的是一个温柔的怀抱。 青年脸上烧得通红,方才他在那人面前假装睡着,等到那人出门便悄悄跟随——如今谎言戳破,他只道会引发那人的盛怒—— “你要想跟着看本座做什么,大可直说,不必如此鬼鬼祟祟——” 百里临江连连摇头,慌忙分辨: “不是的,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说过要让无殃道人血洗含光寺……我有点害怕……” 那人仍然温柔地抱着百里临江立在八角亭上,在他颈后轻轻吹气: “你怕本座是个大魔头,会去屠杀你眼中的名门正派,被你敬慕的英雄侠士群起而攻之,是不是?” 百里临江的声音哑如蚊虫: “在地洞那时候,我发过誓,只要你日后不做坏事,我便……我便救你……” 那日一念之差,“舍身”救了身后这人,竟令自己食髓知味,渐渐沉迷深陷……百里临江听见自己心中咚咚如擂鼓,期待身后的人回答些什么,又害怕他回答些什么。 呀—— 身着红色的无头鬼差,挑着隐隐绰绰绿色烛火的灯笼,摇摇摆摆从天边走来。 八抬大轿挂着半透明的帐幔,帐下端坐着的,是明眸善睐的美人。只是抬着轿子的,并非是人,而是衣冠楚楚的蛤蟆。 仙音般的音乐被琵琶、笛箫、笙管、月琴弹奏着,弹琴的却不是人,而是骷髅白骨。 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袍鬼使,腰间羽箭宝剑威风凛凛,却生着比夜叉更为恐怖的脸。 “啊——” 百里临江的尖叫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那人的手指差点把青年的舌头拧断。好不容易让百里临江平复了情绪,那人凑在他的耳边,语音仍然是那么温柔: “你不是想跟着看看,本座究竟要做什么吗? “那就好好看看,这难得一见的, “百鬼夜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