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晚安 相爱的我们
开学第一天晚上，我就在学校体育场遇见了季滢。她看起来神经过敏的样子，只要有一个人从她身旁路过，她就反应很大地瞧人家。 我悄悄摸到她身后，冷不丁拍了她一下。 “我操。”季滢蹦出去好几步，一副防御的姿势，打眼瞧我，气道：“死蒋听寒，吓死我了。” 我好奇道：“干嘛呢？你欠高利贷了？” “还不如欠高利贷呢。”季滢竖起条纹衬衫的领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我跟你讲，沈文清阴魂不散，到处缠着我。” 我惊讶地问：“你们俩还没掰扯明白呢？” “他有病，我操。”季滢搂着我往灯光不亮的草坪去，“我跟你说，这回我真是踩上狗皮膏药了，甩都甩不掉。” “你当时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你俩干脆就试试呗。” “哎呀，我这个人呢，比较喜欢成熟的男人，你懂的。”季滢给我使眼色，拢手悄悄在我耳边说：“我告诉你，你别和别人说哈。其实沈文清，他还是个小处男。” 我瞬间五官皱在一起，我不太想知道别人这么隐私的事情，听得我浑身难受，我也就没有接话。 季滢讲得很投入：“那天晚上我俩试了三次，他全都秒射。我去，我真服了，我真没见过那样的男的，第一回也就算了，第二次我也算你紧张，第三次你还……我真生气了，他自己爽了，我倒成卖的了。” “后来我就把他自己丢在那里，自己找乐子去了。”季滢给自己找补，“那你说我有错吗？大家本来就是奔着开心去的，他让我不开心了，我还不能甩个脸子了？从小到大我都是想甩谁就甩谁。” 季滢气得胸部起伏，我连忙安慰她：“好啦，别气，那你就和他讲清楚嘛。” “他油盐不进。”季滢大咧咧地坐在草坪上，撑着胳膊看高高的路灯，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他暑假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朋友的电话，挨个骚扰，就为了见我一面。” “后来呢？”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接了他的电话，我生气嘛，我就说‘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治治早泄去’。”季滢说着说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哟我天，沈文清当时半天没说话，然后我就挂了，气死他，哈哈哈。” “你也太口不择言了吧，”我对季滢的做法并不赞同，但也轮不到我说什么，我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你还是跟他好好说吧，别闹得那么僵，况且你还是他的副部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季滢鄙夷道：“你知道他找我干什么吗？他说要再睡我一次，让我看看他的厉害。” “啊？”我不可思议地说，“他真这么说啊？” “你以为呢，他是什么好东西啊。”季滢撇嘴道，“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的，实际上也管不住裤裆里那二两肉不是？我要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就不费尽心机了，还把你扯进来。” 我好笑道：“不是你非要那个人家的吗？怎么还反过来说人家没有自制力啊？” 季滢剜我一眼：“你跟谁一伙的？蒋听寒，你不向着我我就跟你绝交。” 我作势起身，无所谓道：“那就绝交呗。” “真烦人，蒋听寒你给我坐下。”季滢拽着我，“这么默契的僚机我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算了吧，我可不敢了。” “诶，他没找你麻烦吧？”季滢问。 “那倒没有，我这个暑假过得挺消停的。”我说。 “那也是，估计他觉得咱俩穿一条裤子的，问你也没用。” 我俩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回蒋鹤声的微信。 失去屁眼的小狗狗：寒寒，想你。 我：哦 失去屁眼的小狗狗：爱你/亲亲 我：哦 失去屁眼的小狗狗：宝贝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打个视频好不好？ 我：我和季滢在一起，回去的吧 失去屁眼的小狗狗：那宝贝亲我一口/亲亲 我：/闭嘴 我锁上屏幕，季滢鬼魅一样钉在我旁边，审视的目光上下逡巡。 她眯了眯眼，用那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说，那天去酒店找谁了？” 我惊讶了下，马上装傻：“哪天？我没去酒店啊。” “少来，”她邪笑道：“去极致爱那天晚上，我可是看见你去酒店了。” 我大吃一惊。 “你别给我装，老实交代。” 我转念一想，瞄了她一眼：“少诈我，我可没去酒店，我都是老老实实在家呆……” “诶，蒋听寒你个小机灵鬼，都跟你哥学的吧？”季滢拧我耳朵，“我真看见了，32度大热天你裹一风衣，你不怕捂出痱子来啊？” 我靠，还真让她看见了。我捂着耳朵，哀嚎道：“别拧别拧，疼。” “哼！”季滢冲我愤愤地哼了一声，把我摁倒在草坪上，搔我痒痒，“快说，不说我告诉你哥去，叫他收拾你。” “哎，别，别，哈哈……”我蜷缩着扭动，躲闪她的手，“我说我说，快松开。” 季滢直接跨坐在我身上，压着我的腿，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你快起来，这多不好啊。” 她变本加厉，按着我的手腕，狠厉道：“快说，不然扒你裤子。” 我红着脸地往旁边挪：“你起来我就说，季滢，别人都在看我们呢。” 季滢放开了我的手，朝周围一扫视，中气十足地说：“看个屁，没见过搞姬的啊？” 她从我身上下来，将我一把拉起来，我整整凌乱的衣服，恐吓她说：“你小心把沈文清招来。” “我操。”季滢神经质地用揪起领子挡住脸，到处张望。 我总算是有了点安慰，给了她肩膀一掌：“你真魔怔了。”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季滢拉着我就跑，我俩跑到体育场后面一个偏僻的小道上，这里鲜有人来。 “至于吗？”我摸摸胳膊肘，“这里怪吓人的。” “蒋听寒，你给我老实交代，”季滢双手叉腰，审度着我，“你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不是正经人？” “怎么不是正经人啊？”我觉得有些好笑，“你想什么呢？” 季滢将信将疑地打量我：“整天神神秘秘的，谈个男朋友还不能拉出来溜溜了？” 我随口回复：“他比较害羞啦。” “你不会是当了人家的小三吧？”季滢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所以才藏着掖着的不让别人知道？” “……”我无语至极，转身便走，“绝交吧，季滢。” “诶诶，”季滢连忙拉住我，讨好地笑，“我随便说说啦，还真生气啊？” “我“哼”了一声，慢慢往回走。 季滢挽着我的胳膊，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啊，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可有主意了，我怕你走弯路，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嘛。” “我知道，”我赶紧坡下驴，“我只是不想还没稳定就闹得人尽皆知的，到时候搞得不好收场了，大家都难受。” “我懂我懂。”季滢笑嘻嘻地说，“那你不生气了吧？嘿嘿，我请你喝奶茶去。” “都几点了，不去了，我回宿舍。” 季滢说：“那好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总觉得沈文清不知道要从哪里冒出来。” 回去之后，我赶在浴室关门前洗了个澡，出来时，储物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接起来，把手机放在柜子上，用毛巾擦头发。蒋鹤声问：“干嘛不接视频呢？” “我刚洗完澡，还在澡堂呢，等会儿出去的。” “哦，好的。” 安静了半晌，我快速套上衣服，趿拉着拖鞋下楼梯。蒋鹤声小心翼翼地问：“宝，你生我的气了吗？” “没有啊，哪有那么多气可生。” “真的？我觉得你今天不太想和我说话似的。” 我憋笑：“嗯，我觉得做昨天你送我回学校的时候，走得太快了。” 他不解道：“嗯？” “我还想回头看看你呢，你就留给我个车屁股。哼，烦死了，再也不要理你。” “别，好宝，后面的车一直催我，开学又挤，我才着急走了，别气，要不我现在去找你？” “别瞎折腾了，你不想好好上班，我还想好好上学呢。” “好吧，那你保证不生我的气了，好好睡觉。” 我骄横道：“好哇你，蒋鹤声你现在敢让我给你打保证了？” 我听见蒋鹤声笑：“对不起，宝贝，是我要保证不惹你生气。” “嗯，这才对嘛。” 我随手拍了下今夜的月亮，发给蒋鹤声：“你哪里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给我看看。” 蒋鹤声发来一张图片。 都是残月。 “啊呀，”我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累，“早点睡吧，刚开学我还不太适应呢，下午上课又热又困，差点睡着了。” “开个视频吧，就看你一眼，我今晚能睡个好觉，好不好？” “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嘟囔道。 我也很想蒋鹤声，他要是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摸摸他的脑袋。 我举高手机，找了个好看的角度。蒋鹤声可没有那么多心思，脸把屏幕都占满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 “把头发吹干再睡，小心头疼。”他叮嘱我道。 “好的呢，狗狗管家，亲一个。” 我撅起嘴，蒋鹤声也撅起嘴，我俩冲着摄像头啵了一个。 “乖，早点睡吧，不要太想我。”我开始说结束语。 “宝，我看着你睡好不好？别挂电话。” “干嘛啊？”我东张西望，压低声音说：“不会要对着我打飞机吧？好色哦。” 蒋鹤声无奈地叹息：“你这小脑袋天天都想些什么？” 我开怀笑了两声：“好啦，你好好睡觉好不？五天很快的，周末就见面了。” “不要周末，我明天就去。” “明天我全天的课，没空陪你。” 蒋鹤声不太高兴了：“那下了课呢？你要陪谁？”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准哎，好多人约我，我还没想好答应谁呢。” 蒋鹤声颓丧地叹气，摸出一根烟点上：“你就气我吧。” “少抽点烟吧，抽烟容易阳痿。” 蒋鹤声更气了。 我躲开镜头，捂着嘴笑。 “好啦好啦，我上楼了，快睡觉吧，乖宝宝。”我哄他，“明天一起吃晚饭，然后……就让你想干嘛干嘛，好不？” 蒋鹤声露出个笑颜：“那还行。” “跟我说晚安吧。” “晚安，寒寒好宝。” 蒋鹤声夹着烟的手指蹭了蹭镜头，就像在摸我的脸。 晚上临睡前，我刷朋友圈，看见他发了那两张月亮的照片，配文：千里共婵娟。 晚安，我的蒋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