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一上午的哭闹太耗力气，我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被香味叫醒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祈亭哥哥听见动静，放下笔记本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今晚我是别想睡了，哪里来的狠心兔子，这么恨哥哥？”

    他把我塞进浴室让我洗澡，我再出来，床单被套沙发套都换了，然后他又自己洗好澡穿着整齐，每颗扣子都被仔细的扣好，带起金丝边眼睛，整个人都让我流口水。

    但我没忘我还在生气，见他过来，我偏头不理他。

    “望兰。”

    我感觉我的耳朵抖了抖，心里唾骂自己没出息，捂着脸，“我不要你了。”

    气氛一下子让我觉得紧张，我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祈亭哥哥盯着地上，脸上又没有了表情。

    祈亭哥哥有一双好标准的内双丹凤眼，显得沉静克制，疏离贵气，他的嘴唇偏薄，鼻梁高挺利落，鼻尖精致又不女气，下颚角的弧度比顾声野秀气很多，看什么东西都有点怜悯施舍的意味，像西幻里的光明神。

    但是他一笑起来，又让人感觉小雪天里出了暖暖的太阳，像是春天的风把雪吹化了，距离感拉近好多，叫我忍不住想靠近他，拥抱他，感受这种冰雪消融的温柔。

    他现在就笑着，看着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不会生气，但是会很难过，很受伤。”

    “知道了。”

    我搅着手指头，他没有指责我，反而让我更加羞愧。他把我抱进怀里，“还生我的气吗？”

    我点头，委屈道：“为什么不和别人说。”

    我才不想当地下情人，我恨不得昭告天下谢祈亭是我的了。祈亭哥哥根本没有我这么爱他。

    “真的要听吗？”祈亭哥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很肮脏，我很抗拒让你接触这些，今天的事情很突然，把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我还没有想好措辞。”

    “那你不要说。”我低着头，推他，“我要回家。”

    见我满脸的不高兴，他笑了笑，“先不要急着生气，好不好？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回去以后肯定要胡思乱想，晚上睡不着觉，想到这里我就好心疼。”

    祈亭哥哥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让我想一想，怎么说能一次把这个事情说明白，让你少误解我一点，好吗？”

    没等多久，祈亭哥哥就开了口，“我本来的计划，是从你成年开始追求你，我分配给苦苦追求你的时间是四到八年，这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如果你不反感我，我会等到你大学毕业，如果你反感我，时间就要无限的拉长。”

    “你胡说！我怎么会反感你。”我瞪他，祈亭哥哥轻笑，“然后呢，我们的恋爱时间是一到三年，这期间每半年我会求一次婚，因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三年以上，我还没有娶你，别人会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为什么？”我问他。

    祈亭哥哥慢慢说道：“社会就是这样，人的眼光去衡量爱情，首先看见的便是我和你的差距，加上你的性别，如果我不表现的卑微热切，苦苦追寻，而你如果不对我不屑一顾，高傲淡漠，别人就会觉得你高攀了我，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认为你一无是处，嫉妒你，然后试图伤害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祈亭哥哥接着说道：“我要你踩在我的头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感情里是你占据主导权，你在控制我，玩弄我，而我对你迷恋沉醉，无法自拔，这样别人才不会揣测你，看轻你，才会尊重你，敬畏你，试图讨好你。”

    他捧起我的脸，“我要你骄傲的站在顶端，我再也不想听见有人说，你是我的玩物，再也不想有人问我，把你玩腻了能不能送给他，我会疯掉，体内的暴虐因子会控制不住，我会想毁掉这个世界，杀掉所有瞧不起你，所有揣测玷污我们爱情的人。”

    祈亭哥哥盯着我的眼睛，“望兰，你明白了吗？哥哥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不想沾染肮脏的血液。”

    “可是那要等好久。”我呜咽着说道：“我怕，怕你被人抢走。”

    祈亭哥哥笑了笑，“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你不要产生任何我会离开你的担忧，在你十五岁生日以后，我告诉身边的所有人，我爱上一个比我小五岁，还不知道情爱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睫毛颤了颤，扫到他的手指了，有点痒，他力道稍微放松了一点，我问他，“那叔叔阿姨也知道吗？”

    “当然。他们知道的更早一些。”祈亭哥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一开始父亲很生气，我所有的家人都觉得我疯了，阻止我们见面，试图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只是告诉他们，没有你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就再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了，从厌恶你，说你连做我宠物的资格都没有，后来慢慢学会接受你，让我找个女孩结婚，把你养在外面，最近他们明显焦躁不安了起来，我的母亲经常问我，什么时候对你采取行动，把你带回家。望兰，你知道我的母亲是名门闺秀，最瞧不起没有规矩，离经叛道的人，可是她上个月竟然劝我说，你未成年也无所谓，先不领证直接办订婚礼也可以，早点把你拿下，你才会对我死心塌地。”

    祈亭哥哥朝我狡黠的笑了笑，“你看，就是这样，不必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人变得扭曲。”

    “那，那现在不是好了吗。”这样的祈亭哥哥让我感觉有些陌生，我下意识扯着他的袖子。

    “还不够。”祈亭哥哥说道，“他们现在还在白日做梦，认为只要我对你表明心迹，勾一勾手指头，你就会向我奔来。”

    “难道不是这样么。”我轻哼一声，“我才不要演戏。”

    “听话。”祈亭哥哥笑了笑，“最少还需要两年，让我卑微的祈求你两年，他们才会清楚的明白你是多么的珍贵，多么来之不易，才会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供奉你。”

    他轻声道：“不然，我的家人迟早会把你撕得粉碎的。”

    “而且我也有私心啊。”祈亭哥哥吻在我的额头，“未成年就被我拐跑，会让人有种你很好得手的感觉，你又这么可爱，一定会有不自量力的人来撬我墙角呀。”

    他笑着说道，眼里满是自信：“如果连谢祈亭这样的人，追求你都这么辛苦，那谁还敢来接近你呢？”

    我又掉眼泪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喊他，“哥哥。”

    我扑进他的怀里，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他的衬衣上，“我好爱你！好爱你！”

    祈亭哥哥把我抱的好紧，“现在心里还有不舒服的印记吗？我不想我们之间留有任何不好的痕迹，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努力让你消气的。”

    “呜！”我崩溃了，我的心化掉了，我成了一滩水，他就是我的归属，我灵魂的容器，我渴求他，搁浅的鱼看着大海，沙漠里的人遇见绿洲，他是我的肉/体我的心脏，我要回去，我要钻进他的身体里，我的灵魂走错了地方，他的身体才是我的躯壳，这种渴望把我的理智燃烧殆尽，我求他，“哥哥，你把我吃掉吧，把我吃进肚子里吧，我不想在外面，我要回去，我好难受，好难受。”

    “望兰原来也会有这种渴望吗？”祈亭哥哥露出我从未见过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饱含攻击性的眼神禁锢住我，金丝边细框眼镜后头的眼睛里打响侵略的号角，下一秒就要全军挺进，茶色的眼眸眯了起来，其中的意味我看得很清楚，他想把我肢解，吞入腹中。

    我打了个冷颤，理智瞬间回笼，“哥哥，我，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我发着抖，祈亭哥哥慢慢的，将那种可怕的神情变得浅淡，“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懊恼，“以后我会克制住的，你不要害怕我，好吗？”

    我缓了好久，才敢抬头看他，见到祈亭哥哥露出我熟悉的，温柔的笑，我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我才不怕你。”

    “好。”祈亭哥哥把我松开，“这样最好，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我留有任何的负面印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我根本不想，你明白吗？”

    我发现祈亭哥哥很爱说永远，但是他说的好郑重，让我觉得他真的可以把诺言永恒的实施下去，我又黏上去，抱着他的腰，他点了点我的鼻尖，“汤要好了，去洗个脸吃饭，好不好？”

    祈亭哥哥是最能掌控我的人，虽然苏且安长得更符合我的喜好，可是祈亭哥哥这种性冷淡的长相让我更有扒他衣服的欲/望，他做的菜是我最喜欢的口味，穿衣风格是我最喜欢的禁欲风，就连身高和身材也刚刚好，让我感觉很有安全感，却又不像顾声野那样叫我害怕，跟他在一起，我的心灵每时每刻都在被温柔的抚慰，我好舒服，不想跟他分开，就连补课都让我觉得好有趣，好想继续下去，走到祈亭哥哥说的永远。

    可是到了晚上十点，祈亭哥哥不理会我的撒娇，强硬的把我准时送回了家。

    这明明是他制定的门禁，来约束我就算了，还约束上他自己了！

    祈亭哥哥任我怎么哭闹都不肯改迟哪怕一分钟，十点的钟声响起，我站在客厅里，就像是失去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从王子的怀抱里灰溜溜的滚了回来，回到这个满是尘埃的世界。

    我爸爸一身的肥肉，我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可能在笑，又想过来抱我，我身上全是祈亭哥哥的味道，才不能被他污染，我跑的远远的，然后上楼躲进卧室。

    我不想洗澡，只想把舒适的感觉尽力的延长，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想象着祈亭哥哥在抱我，然后他就给我打电话了。

    他温柔的哄我，“别哭了，我错了，你希望哥哥站在你窗外一整晚吗？”

    我蹭的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他穿着白衬衣站在路灯下看着我，别墅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以他为圆心的那个圈里有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像一个微型太阳把他照亮，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这次，我觉得他连影子都是向我靠近的。

    他好像有魔法，我病态的失落不安，患得患失，我空荡荡的内心一下子被填满了，“哥哥，你快回去。”

    “嗯。”我听见他笑了笑，“明天早上再来接你好不好？”

    我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收起来却没有走，继续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爬回床上，给他发短信，你走吧，我不盯着你看了。

    他回我，好。

    过了十多分钟，我又暗戳戳的偷偷去看，他还在那里。

    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红着脸接通，他取笑我，“看哥哥还要偷偷摸摸的吗？”

    我直起身子，手抚上玻璃，我不敢去睡觉，害怕醒过来发现这就是一场梦。

    “这么粘人呀。”他想了想，说道，“去睡觉，我不挂电话，给你读故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