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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绊绊地生下了大姐儿,身子也不大好。 后来这几年过来,凤姐儿再累、几乎也没再休息过。凤姐躺着床上,惨白着脸,想着大夫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复杂难言。 作为要袭爵的奶奶来说,不能再怀孕,是多大的一件事,凤姐儿再清楚不过了。何况,贾琏对自己早有了嫌隙、芥蒂,若要叫贾琏知道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贾琏只怕能趁机做出休妻的事情。 所以,凤姐儿给了大夫一笔银子,收买了大夫,偷偷瞒着这个消息。只暗地里吃药,暗中调养。 这回,府里的权利、凤姐儿想不放手也不行了。 王夫人对此心头也有些复杂。对自己这个侄女,她曾经是真的很喜欢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喜欢就夹杂了其它的东西,再不纯碎了。甚至,开始掺杂着利用、欺瞒、哄骗,必要时候也可以牺牲掉。 谁叫她跟自己从根本上就形成了利益上的冲突呢!不管是府里的产业、钱财、爵位,王夫人都不可能放手。所以,凤姐儿没有儿子,只有巧姐一个姑娘,最高兴的便是王夫人了。在贾琏拿着凤姐儿无子之事折腾的时候,王夫人也能立场坚定地站在侄女这边,劝贾琏、劝贾母、嫡子重要。 一直叫凤姐儿管着府里一大摊子的事情,整日操劳。王夫人未尝没有这个意思。 如今,凤姐儿真的小产了,王夫人窃喜之时又难免觉得有些晦气。还在正月便出了这种事,可别影响了今年的运道! 好在年后,又收到了兄长王子腾的家书,说是年前又升了官职。这才叫王夫人欣喜起来,不由自主地又把功劳往自己女儿元春身上揽,暗觉今年该是继续红火的一年。 因着凤姐儿坐小月子,王夫人便从凤姐儿手里接过了管家权。只是王夫人久不理事,自己个儿处理两日下来,精神便不济了。思索了一下家中可帮衬之人,算来算去也只李纨和探春可使了。便将一些琐碎的事情,交由二人协助处理。 要说只李纨和探春管事也就罢了,毕竟二人都是荣国府的主子,没什么好辩驳的。可是,王夫人竟是又请了宝钗一同帮衬着。这通操作真可谓是很可以了,从哪里看也轮不到宝钗这个客人协助荣国府管理内务吧? 除非,宝钗还有新的身份。 一份跟荣国府息息相关的身份。因而,府里盛传,宝钗只怕很快就要嫁入荣国府,成为他们府里的准宝二奶奶了。没看太太已经给她儿媳妇铺路了嘛!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贾母去。可是,贾母得到消息的时候,王夫人早已经下了命令了。压根就没提前跟贾母商量。宝钗已经走马上任了,再将宝钗撤了,没有道理不说,说不得还得让人看了笑话。 贾母只得暗自忍了下来。心里却不舒坦,这王氏是越来越拎不清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连商量都没商量就自己做主,可见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眼里了。贾母过了这么多年老封君的日子,少有不如意的,这么心里一憋闷,身体便有些不好。 王夫人我行我素,半点儿不怕。元春这个贵妃,以及刚刚升职加薪的王子腾给了王夫人极大的信心,自己的靠山硬着呢,如今再不用怕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太了。 然而,今年真可谓是多事之秋。事端接二连三地起。 先是清明前夕,甄家的老太妃薨了。至此,江南甄家最大的一座靠山轰然倒塌。便随着老太妃去世的是“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的规定。 邢霜自接到消息,便使人看住了贾琏。她还记得尤二姐那着,生怕贾琏犯浑、连累了自家。贾琏偶尔去请安,言语中也是颇多明示暗示的。 贾珍和贾蓉倒是真的又动了怂恿贾琏的念头,贾琏也真的心动了一下。不过,想起年前多姑娘那回事,被大老爷一顿胖揍加威胁的,贾琏又可耻地怂了。 再来,自去年开始,每回跟邢霜请安,邢霜张口闭口对着贾琏都是律法、规矩,说得最多的就是孝期嫁娶还有放印子钱了。邢霜一遍遍地给贾琏洗脑,听的贾琏耳朵都起茧子了。虽说烦是烦了些,可也真的叫贾琏入了心。这会儿子想起来,头摇得更快了。 继老太妃逝去不久,久病缠身的太上皇很快也撒手人寰。太上皇这一崩殂,朝堂局势瞬间风起云涌,不知叫多少人心里着了慌! 贾母领着有品级的命妇匆匆入宫,随同各家命妇为太上皇哭灵。邢霜自然随同在列。 入宫哭灵的第二日,邢霜看见一个小丫头借着休息间隙匆匆往贾母手里塞了张纸条。虽然不过一瞬便叫贾母攥紧在了手里,只邢霜五感异于常人,还是叫她发现了。 邢霜也不得不感叹破船还有三千钉,在宫里,贾家还有些人脉用得上,倒也不全只是吃喝玩乐。邢霜猜想可能是元春相关的事情,便也没多想。哪里知道,贾母手里攥着的却是贾敬殡天的消息。 太上皇刚过世,东府的贾敬便出了事。这叫贾母心里恐慌。说是贾敬为求得道,吃了新炼制的丹砂,伤了身子,这才坏了事。 狗屁的得道! 贾敬当初为何入了道观,贾母刚好是为数不多还活着的知情人。当初义忠老千岁坏了事,贾家便掺和了一脚。打的是从龙之功的主意,可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了一身骚。贾敬这才自此遁入道观,缩起尾巴,指望上面的人能够忘了贾家这一着。 如今,太上皇前脚走,贾敬后脚就跟着去了。由不得贾母不想多。难道太上皇刚死,皇上就等不得了要拿贾府开刀了? 贾敬的死叫贾母有些慌了神。想到两日前,北静王送来的那封书信,贾母思了又思,终究咬了咬牙,派了一个心腹回府了。 等邢霜晚间回来,就听说老太太派贾琏出发去平安京办事去了。邢霜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原本正在伏案处理公务,忽然又猛地咳嗽了起来,咳个不停,都快要赶不上呼吸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倏忽掩在嘴角的帕子上便是一片猩红。 侍候 的小厮赶紧打了水来,林如海不慌不忙地接过新的帕子,蘸了水擦了擦,而后将帕子洗净,放回去。声音平稳如常:“下去吧,不用告诉大管家,免得他担心。” 这边刚端着水出了门,就见林诚在门外不远处等着呢!想起老爷方才的吩咐,刚想掩饰一二,林诚便看到了小厮手里端着的盆,以及盆里颜色清晰可见的红。 “可是老爷又——” 小厮将盆往旁边移了移,面色不自然地小声否定了一句,“没有——不是——” 配着小厮慌乱的面容、模糊不清的话语,林深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时,眼泪便出来了。林深抹了一把眼泪,摆摆手,放了小厮回去。自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