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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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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心和听了我给他写的这一段,觉得不太满意。

    他拿着一柄小锤捶开一颗核桃,一边剥开一边心不在焉地提出修改意见。

    “这个柳少爷,十足的下流,你用不着给他说甚么好话。”连心和一口核桃一口茶,他给自己的禁令似乎解除了。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毛尖配核桃的。

    “算了,我给你详细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心和摇摇头,似乎无可奈何。

    他说他的,但说无妨,故而我只是含笑地鼓励他说下去。我是一个随性的人,但可不是一个顺从的人。

    连心和大概和雨夜犯冲,十几年前因为连绵大雨他的家乡被洪水淹没,全家逃难,路上被卖给了人贩子换了几个馒头,后来几经转手,进了烟柳之地。他开苞那天——连心和觉得这个词怪好笑的,也是一个雨夜,一个肥壮丑陋的老男人把他弄了个半死。

    后来他的名气渐渐大了,才偶尔自己选选客人。

    柳少爷也是在雨夜与他撞上。

    连心和推开窗子,无聊地盛着雨,倏然觉着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望过去就是一个顶清俊的小公子。

    他神色复杂,在雨中冲他说了几句话。

    “啊!什么?”连心和也不怕人听到,大着嗓门问。

    “……”对方嘭地关上了窗。

    也许这又是他们公子哥儿什么风月的把戏,在雨夜里隔着迷蒙雨幕,深情对望。

    连心和不懂这些,他想的是明天能不能吃到红烧鲤鱼。

    少爷在书院,老爷在外面。一种后院摆设也安分守己,他只能整日看雨看花看落日。无聊得很,于是他在后院锄倒了一片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黄花,开了一片菜地种南瓜,天可怜见,整日下雨,他连水也不用浇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用处,哪天老爷厌烦了把他也扫地出门,他还能跑到荒山脚下种种菜。

    柳少爷可能以为这是什么名贵种,见他精心呵护,又铲死了一片建兰,便也命人掘起一株用白瓷花盆装盛摆在窗台上,整日观赏。

    可笑煞了连心和。

    直至有一日,一个丫鬟见他悉心养护终于忍不住多了嘴,“柳少爷为何悉心照料一盆南瓜?”

    “南瓜?什么南瓜?”柳少爷懵了。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见过长在藤上的南瓜,这就闹笑话了嘛。

    柳少爷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个纨绔子弟终日耍人,有朝一日被人耍,气得暴跳如雷。

    他把白瓷盆摔在连心和面前,质问他是何居心。

    连心和笑吐了。

    是真的笑吐,自己听柳少爷发脾气骂丫鬟,像是看到了飞仙楼的头牌使性子以打砸瓷器吸引贵客的注意,开心得多吃了两碗饭。

    这不就吃撑了,他什么活儿也不干,还吃那么多。

    柳少爷懵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跟他好好说话,他就吐了?

    柳少爷被黄黄绿绿的呕吐物恶心走了,连心和擦了把嘴,越想越好笑,一边笑一边吐。

    当日终于晴了一日,连心和听了一夜蛐蛐。

    不过第二日他还在洗漱,丫鬟们就跑来同他告状,他的菜畦被拔了个干净,他种了个寂寞。

    这堪比夺子之恨杀妻之仇,连心和暗暗记上一笔,等着秋后算账。

    他日盼夜盼终于把老爷盼回来,但是老爷太累了,甚至没心思睡他,灾患的情况愈发严重了,光一个地方就因为瘟疫和饥荒死了万余口,此后田间地里根本无人,顷刻成荒田。

    沿途多设关卡也挡不住浩浩荡荡的逃难的人,他们甚至为了绕开关卡,不惜翻过一座座山以求活下去。

    连心和突然庆幸自己好歹是活了下来。

    老爷的的几支运输队里被抢夺了一支,损失不算多,但是也足够他烦上一阵。

    报复柳少爷的事只好延后再说了。

    老爷在家中待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奔走,找寻押送钱粮的人,转运使大人给他施加了不少压力,暗地里答应之后分他一成。

    不过这些连心和是不知道的,也是后来事情败露才渐渐听说。

    为什么说这个柳少爷是个下流胚呢,这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住在黎家——老爷姓黎,还睡少爷的侍女,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忽有一日,连心和终于琢磨了一个损招,里头披了件薄纱就去找这个柳少爷。

    他在外头喊了几声,衣衫不整的侍女匆匆跑出来,连心和不管不顾地闯进去,重重幕帘后,一个半裸的男人撩了一把头发。

    “你来干什么?”

    “看来柳兄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连心和皮笑肉不笑。

    “我过得如何不需要你操心,请回吧。”柳少爷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别急呀,”连心和撩开帘幕,珠翠碰撞得叮当响,“我可是弃捐前嫌,带着一番好意来找你了。”

    他把外衣脱在凳上,眼尾一挑,与柳少爷直直对视。

    按说他是不会说成语的,但是他打听了这个柳杉叶肚子里有点文采,是个抬举读书人的,就现学了几句接近他。连心和好歹青楼里出来的,别的不说,讨好别人又有什么难的?

    柳少爷本是被打搅了好事满心烦厌,待看清他的装束,一时惊呆了。

    “你穿成这样到这里来作甚,不知廉耻。”

    他瞥了一眼连心和腿间若隐若现的一团,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呵,都和男人做得下不了床了——外头是这么传的,还在我面前装?

    “我听说,你和少爷的房事不大和谐啊,我今天给你支个招儿怎么样?”连心和满面笑容。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柳少爷就眼角抽搐,恨不得把他赶出去。

    “关你什么事?”

    “啊呀,我可是好心帮你。不领情就算了。”说罢作势要走。

    柳少爷犹豫地留了一下,他确实需要,可能。前一阵子少爷前脚刚走,他舅舅后脚就得到消息来了,给他分析清楚轻重缓急,还满口答应日后回了本一定替他修缮他父母的坟地。

    这么说,他以后就这么住下去了。那么首先就得不要惹恼这个少爷,——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谁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同一个人的,不过也许也许真有这样的人呢?少爷应该就是,但是他哪儿懂。

    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连心和的话有几分可信,连心和已经光着腿踩到了他身上,将他的命根子置于脚下。

    飞仙楼的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有人喜欢带着鞭子,有人喜欢把玩玉足,连心和显然就是迎合过这样的人,精心打理过的脚趾莹亮如贝壳,温热的脚心贴在柳少爷的东西上,仔细压按,然它慢慢由疲软到支起来。

    但是当然直不起来,脚趾刮过铃口,蹭走了前端的点点粘液。

    柳少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看着连心和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连心和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不轻不重地压着那东西,待玩够了,又重重压下去,柳少爷在挤压的快感中泄了连心和满腿。

    甚至溅到了他脸上。

    “少爷喜欢别人为他吹箫。”连心和若无其事地抹掉。

    “吹箫?”柳少爷不会不清楚这是什么。

    “我可以借你试试,来吧,”连心和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撩开了身上的薄纱,见柳少爷目光游移,他还出言挑衅,“我刚才可是尽心尽力地教了你一回了,怎么?不能收一点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