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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泉道:“我请求皇上派我当陪你前往南戎的副使,但是听说,你不需要。” 曲长负笑了?笑:“我跟南戎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几分。现在是赫连耀在那里,我若是再带一个身份不低,又能监视我行动的人一同?前往,岂不是让人家白白送死么?” 谢九泉的声音有些哑了?:“那你呢?” “我嘛,听天由命罢。” 曲长负道:“若我身死,尸骨怕是回不来了,劳烦你找一件我的旧衣服烧了,把灰放在花船灯里点了,让它随水漂流罢,天地浩大,身化游魂之?后正可以到处看看。” 谢九泉拳头都要捏响了?,又简直拿他没办法,气恼道:“你看你,又来了!每回都要这样!” 曲长负低头咳嗽,又笑了?两声。 眼下万事尘埃落定,他眉目间反倒更见爽朗,说道:“是不是又后悔来送我了??” 谢九泉简直不想跟他说话。 这时却听身边有抽噎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却是曲蓉正站在谢九泉旁边,低着头抹眼泪。 曲长负没心没肺地挑了?挑眉,说道:“哭什么?” 曲蓉道:“哥,你不会有?事罢?你、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曲长负摇头道:“小孩就是小孩,听别人说什么都相信。你记住了?,以后要用心听人说话,而不是耳朵,有?些人嘴里的言辞,面对的对象不同?、环境不同?,都会改变。自己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没人会一辈子提点你。” 谢九泉道:“你冲着我的时候,是怎么说话的?” 曲长负想了想:“夸大其词,故作可怜。看你跳脚又那我没办法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谢九泉:“……” 他喃喃道:“你说的对,我究竟是为什么要来送你啊。” 曲长负道:“其实,你来的还是很有?用的。” 他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递给谢九泉:“如果璟王回京,帮我给他。” 谢九泉不接:“为什么不自己派人送去?” 曲长负道:“从皇上下旨之后,我便已经请人给他捎了信,但迟迟没有人回禀。那边局势混乱,即使是信使也未必能够接近,因此这封信,就当做一重保障罢。” 77、一生几回眸 谢九泉看着曲长?负递过来的信, 一时无言,半晌才缓缓拿在手里。 他低头看了片刻,道?:“你?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惯了, 旁人?的心情、感受, 原本都不在你?眼中,可如?今,你?要做什么, 竟然学会?了给旁人?交代。” 曲长?负道?:“所以??” 谢九泉道?:“看来先前并不是我的错觉, 你?对璟王, 确实不同。” 曲长?负微微一笑, 负手道?:“人?生在世,有些牵挂也没什么不好的。也或许,坦然的承认,正?是摆脱过去的第一步。” 曲萧的事情已经了解,得知真相的痛苦所换来的,是心结放下之后的新生。 他仿佛变了, 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谢九泉定?定?看了曲长?负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你?果然还是你?,潇洒自在, 即使心有牵挂,该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停下脚步。” 他慨然一叹:“好罢, 我会?为你?把信给他, 那么现在, 我可算是你?的朋友了?” 曲长?负眉梢一挑,落落笑道?:“同一个问题问了两辈子,长?负不敢不应。” 此时二百名禁卫军集结完毕, 出城之后便不宜再乘坐马车,曲长?负翻身上马,回眸一拱手:“故人?珍重?,他日有缘,定?有再见之期!” 谢九泉站在马下凝视着他。 他曾经无数次希望这个人?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并为此痛苦纠结,挣扎不已。 而如?今,他却发现,最适合曲长?负的,不是为谁停留困守,而是像如?今这般,风攘衣袂,壮志满怀。 如?果早些意识到,他们?的结局,会?有所不同吗? 谢九泉哈哈一笑,长?长?一揖到地:“那便祝君此去功成,我……等你?回来。” 要从京城前往南戎,最短的路线本该是沿着郢国?边界的最西?侧走,而后翻过红梁山,便可以?到达南戎领地。 但如?今,这处边界已经被战事截的七零八落,已经没有办法?通行了。因此,他们?按理只能一路向北行走,绕过西?羌占领的两处小边城,再重?新折回西?南。 跟随着曲长?负出来的禁卫军基本也都提前了解过情况,大家?本以?为曲长?负会?选择第二条路,但没想到他带领着队伍,径直向红梁山的方向而去。 一开始没有人?质疑,但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不时看见乱军与流民,道?路破败不堪,间或还有流矢乱飞,那些禁军们?便渐渐有了怨言。 文官武将之间,本就各自相轻,他们?这次出来跟随着曲长?负,嘴上虽然不,其实心中是很不服气的,如?今这种不满情绪总算是浮现出来了。 曲长?负看在眼里,只做不见。 直到一日,小端过来告诉他,两名禁军打起来了。周围的人?都劝不住。 曲长?负出去查看,只见外面有不少人?围成了圈,高声吆喝,情绪激动,哪里是在劝架,简直就恨不得挽袖子上去一起打。 中间有两个人?手里拿着刀对砍,一时不分?上下。 曲长?负看了片刻,道?:“别打了。” 他的声音不大,有人?回头看见是曲长?负,急忙行礼,打架的两个人?却已经红了眼,根本就不理会?。 曲长?负张弓射出一箭,长?箭去势甚急,“呼”地一下从两名看热闹的人?中间穿了过去,正?好撞在了打架那两人?交错的刀刃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兵刃鸣响,两把刀的刀头竟然同时折断,掉在了地上。 那两个人?只觉得手臂发麻,一下子各自向两边跃开,又惊又惧的盯着曲长?负。 曲长?负因为这一下的力道?震动胸肺,低头咳嗽几声,等到气顺过来了,才恹恹道?:“打什么?” 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气喘吁吁,但露了这一手,让禁军们?大为惊诧,一时无人?敢造次。 打架的两人?并排站好了,接触到曲长?负的目光,都不由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左侧那人?才道?:“回禀大人?,是马援方才嘲笑我父亲……宠妾灭妻,我一时不忿,才会?跟他争斗起来。请大人?恕罪。” 马援站在他旁边,满脸不忿之色,动了动唇。 曲长?负看了看这两人?的身份,再一听他们?的话,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