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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草原上有些过于热烈的阳光。 像他这样的少年公子,基本上都是骑马前来的,英姿勃勃地享受着小姐们的打量与议论,曲长负则是能懒着就懒着,不去逞这份强。 但饶是如此,一路上他的马车上面,还是被扔了不少的荷包手帕。 曲长负向前看了一眼,大地苍茫,天高云阔,比起在繁华的京城之中,似乎这里更加能够让人襟怀一畅。 他们连同着梁国使臣便是在此安营,因着皇上有心要全方位地展示郢国之兴盛,这场游猎更是极尽规模。 连部分女眷也一同跟来了,挑选的都是长于弓马的名门贵女,以及几位得宠的后妃,礼仪拘束方面,也要比京城当中宽松不少。 这些深闺女子更是少有这样自由自在的时候,趁着大部队尚且在安顿扎营,纷纷在草原上到处游赏。 * 曲长负正要回到帐篷中去,忽有一面断了线的风筝,从天边忽忽悠悠地飘落下来,就掉在了他的脚边不远处。 小端和小伍生怕他被砸着,一起护在曲长负的身前。 曲长负站着没动,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宫女急匆匆跑过来,却没靠近,远远冲着他喊道:“这位大人,可以请您帮我们骊妃娘娘将风筝给捡回来吗?” 曲长负便知道了,这不是风筝不小心掉了,这是骊妃要见他。 骊妃是太子生母,亦是卢延的姨母,上一世曲长负也没少跟她打交道,骊妃待他十分客气。 只不过这回,他已经与齐徽属于不同阵营,又将卢家折腾的够呛,骊妃只怕来者不善。 曲长负随着那小宫女去了,只见骊妃还是老样子,即使出门在外,也依旧半点不肯放松宫妃的排场。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帐篷中便已经重新布置的雍容华贵,熏香袅袅,走进去的时候,仿佛跟依旧在宫廷之中没什么两样。 伺候的宫女请了曲长负进去,骊妃却在训斥着另外一名美貌女子,曲长负便站在一边候着。 只听骊妃冷笑道:“……本宫五次找见你,你三次都说有病。不想倒是一块跟到这大草原上面来了,那本宫瞧着,这病也没什么大病。区区一个贱婢,仗着皇上给你几分好脸色,你这心里头,便连尊卑上下都没有了?” 她训斥下人的语气素来是极为严厉的,然而那女子竟似乎并不是很怕的样子,竟一抬头,眸光中如含冰雪。 她反问道:“娘娘既然知道皇上对奴婢另眼看待,还要这样刁难,日后就不怕皇上见怪吗?” 曲长负已经听出来骊妃那番话颇有些指桑骂槐,也不大在意,倒没想到这宫婢还有几分意思。 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他发现这姑娘有些眼熟。 骊妃怒声道:“大胆的奴婢!本宫倒要让你看看我能不能处置你!来人,把她给我——” “娘娘。”曲长负忽道,“容臣多言一句。外朝使臣来访,陛下盛情招待,今日正是行营第一天,若是贸然见血,只怕会让圣心不悦。” 骊妃顿了顿,仿佛这才看到曲长负似的,缓和了脸色说道:“这位就是曲大人罢?真是怠慢了,碧柳,还不快给大人看座?” 她说着又面露嫌恶之色,冲着那名婢女道:“回你的营帐去,从今日起,抄写经书一千卷,别让本宫再看见你!” 那女子没说什么,看了曲长负一眼,行礼而去。 骊妃这才回过头来打量曲长负。 听昌定王妃说,太子最近行为异于往常,就是因为对面前这个男人动了心。 骊妃听她形容,还以为曲长负是那种软弱颓靡的世家纨绔,倒不成想对方容貌俊是俊极,但瞧着倨傲冷漠,姿容似雪,十分的不好亲近。 她在后宫中不好见外男,这才找到机会。 为了避嫌,帐篷的帘子都是挂起来的,内里情况可以让外面一目了然。 骊妃收起眼中的惊讶,说道:“劳烦曲大人今日为本宫捡拾这只心爱的风筝,本宫要多谢你。听闻大人与徽儿甚为交好?” 曲长负面容冷淡,只微一欠身,说道:“长负久居府中,太子是天潢贵胄,臣与他交集甚少,谈不上熟悉。” 骊妃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怔了怔,道:“可是本宫倒经常听徽儿提起你。” 齐徽的性子一向理性的近乎不近人情,利用起人来更是从不手软,若是不熟,他怎可能为了曲长负做出连卢家都要舍弃的蠢事来? 她可不愿意承认,一切只是自己心高气傲的儿子在一厢情愿。 曲长负微微蹙眉,低头咳了两声,显得脖颈修长,肩膀单薄。 他说道:“太子抬爱,臣之幸也。” 骊妃微微一笑,说道:“曲大人不必自谦,徽儿这样看重你,一定是你有你的过人之处。若是你们两个要好,相互扶持,共历风雨,不失为一件好事,本宫也会支持。” 卢家是希望骊妃出手对付曲长负,但她有她的私心,对方的手段这样厉害,收为己用显然更好。 至于这种口头许诺,左右齐徽是要娶妻生子的,喜欢一个男人便由得他,又如何呢? 曲长负眼中闪过一抹讥嘲,扬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算了吧,娘娘。” 骊妃连同他说的话都跟上辈子差不多,她总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套牢住给齐徽卖命,殊不知,曲长负的目的根本就同她臆想出来的大相径庭。 骊妃一怔:“你说什么?” “岂不闻‘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1” 曲长负站起身来,几分轻蔑,几分怜悯:“娘娘始终没有认清,无论在后宫之中,还是朝堂之中,所有尊贵的地位,都是皇帝给的。娘娘并不够格做出任何许诺,而您的诱饵,臣,也不感兴趣。” 他翩翩一躬身,优雅道:“臣告退。” “慢着!” 眼看曲长负转身要走,骊妃猛然喝住他,步摇上的坠子微微晃动。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曲大人,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对太子不感兴趣?” 她的声音阴寒下去:“若是你一心一意为了太子打算,对付卢家一事,本宫尚可容忍。但若你不愿站在我们这一边,就是阻碍我儿前程的大敌,昌定王府这笔账,必不可能一笔勾销!”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她已经能感觉道,像曲长负这种人,如不能用,必须杀。 曲长负微微一笑,无所谓道:“随便。” 而就在此时,敞开的帐篷外面,突然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射进来了一支利箭! 帐篷中的女眷们吓得惊叫,曲长负一眼便看出那箭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而动也未动。 只见箭锋上的力道角度控制的妙到巅毫,在骊妃与曲长负之间格挡的珠帘上轻轻一